孙元武:咱们台州府的田地,户房丁亩账册上不是都有记载吗
李炀:恩师-记是记了但不够详细,丁亩账册所记载的农田主要以村为主,到户记载的相对就少一些了,在不就是记载的含糊不清,这就会对税收产生一定的影响,记载的田地少了那收上来得税自然也就少了
孙元武:事是不假,但台州府在册耕地有近200万亩,依依查验的话户房那边得人手能够用吗
李炀:人手不够的话,学生打算就近雇佣一些民夫协助吏员们查验田地
孙元武:这到是个办法,民夫的工钱户房那边多给一些也无妨,最近天气炎热吏员们出外差也很辛苦,你酌情给兄弟们发些吃肉喝酒得钱,让大伙都得到些实惠,这样人家才肯给你卖力气干活,等明后天,本府派人去把各县的县令请过来一趟,跟他们打个招呼这样事情能好办一些
李炀:还是恩师想的周全,那有劳恩师了
这时一名衙役在门外禀报“禀大人-滕刚大人有事求见”李炀一听便很实趣的朝孙大人鞠礼:恩师那学生先行告退了
而孙元武微微点了头,应了一声“嗯-你先去忙吧”
等回到户房之后,李炀就将府衙准备查验土地的决定跟吏员们述说了一遍,这次查验土地是台州府近十年力度最大的一次,要求精确到村一级的每一户人家,在场吏员听闻后脸上的神情可谓是五味杂全,有人喜笑颜开略显兴奋-有人双眉紧邹神色紧张
这时一名吏员在一旁苦笑道:李班头这回你可给帮兄弟派了一个苦差啊
而另一名吏员则跟着附和:是啊-李班头,现在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节,别说出外差了就是呆在屋里,啥也不干那汗都呼呼往外直冒,不如等到九-十月份入了秋之后,天气凉快了在办这桩差事
话音刚落另外几位吏员也开始跟着叫苦,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啊,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享福享惯了,那农户们顶着高温烈焰务农,我也没见谁说天气太热我这地不种了,寻常人家要是不务农不劳作那一家人就得喝西北风,但吃公家饭的就不一样了干不干他都有钱拿
李炀犹豫了一下之后:诸位这次查验田地关乎到台州府的赋税余盈,只有府库充裕了咱们大家才能按时开饷,所以这桩差事得赶在秋收之前办完,孙大人知道大伙办差辛苦,特意嘱咐我这次外差每人一天多加50文钱还有酒有肉,差事是苦了点大伙都克服一下吧
台州府能按时开饷也就是这一两年之内的事,记得前两年台州府不论是大小官员,还是吏员兵士一年只能领到六个月的俸禄,钱不够花怎么整那就得自谋出路了,我亲身经历的就是驻军征收得保境银,那时正赶国战-东倭海寇沿海劫掠村庄,只要交了保境银守军就会派军队前来驻守
把查验田地的事与大伙得自身利益绑到一块,每天还能挣些外快吃个酒肉,嘴里嚷嚷着叫苦的吏员们便也没了动静,随后就将目光看向了张文
张文:李班头台州府治下有近200万亩田地,光指户房这十几号人查验田地最快也得四五个月,户房这些人不能都去查验田地吧,是不是还得留下几个人处理日常的事物啊,那时间就得花费的更多,要赶在秋收之前查验完毕时间上怕是不够啊
一旁的吏员听闻之后,便在私下议论起来“是啊,光指咱们这些人秋收之前肯定查验不完“”数月才能办外的差事,让咱们两个月之内办完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李炀:张兄查验台州府治下的田地,怎么能用那么长的时间啊
张文:李班头府城和各县的田地距离较近也比较集中,但各村的田地分布就叫为分散了,有很多都在偏远山林或是山坳之中,偏远的地方路途花费得时间自然也就多了,这一来二去在赶上阴天下雨算下来可不就得四五个月嘛
李炀:张兄那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啊
张文想了一下:我还真有一个法子,既能在秋收之前将田地查验完毕,大伙还不用吃苦受累
李炀:竟然张兄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还劳你给大伙说一下
张文:台州城治下的田地由户房来查验,各县治下的就交由各县得户房去查验,若按此法查验最多一个月就能将田地查验完毕
张文这番话让在场的部分吏员拍手叫好“这个法子好啊,既办了差事咱们还不用太累”
被张文这么一说,李炀若在执意坚持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张兄说的办法是不错,但这次查验一是统计出台州府农田的具体数值,二是查验下面这几个县有没有瞒报或是漏报的现象,考虑到这次的差事确实是辛苦了一些,我也不想诸位同僚太过辛苦
台州府治下不是有六个县吗,正好我有一位朋友他是彭溪县的守备,阿兰县和彭溪县的田地我跟他说一下,让他派点人帮忙把差事办了,剩下那四个县我在多雇一些民夫从中协助,你们只管把田数记好这样总行了吧“
张文:李班头那这桩差事,户房什么时候去办
李炀:估计得等个两三天,孙大人那边得先跟几位县令知会一声,
张文:到时户房是不是得留几个人看家啊
李炀:嗯是得留几个人看家
张文:最近我这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站的久了就腰疼直不起来腰,到时我就留下来在家看家吧
李炀:张兄你是咱们户房的老人了,各县的情况你也比我了解,查验田地还得劳张兄多帮老弟张乐一下,这次外差不是还能对付个吃酒钱吗
张文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李班头像这种美差就留给其他兄弟吧,我啊-就留下来看家吧,还望你体谅一下我这腰疼的老毛病
说完他就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腰“哎呀不行-可能是站的久了,我这腰又开始疼上了”嘴里念着泱泱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炀也看出来了,说一千道一万张文就是不想去,竟然人家不想去那就别强人所难了:行张兄-那你就留下来看家吧
起初诉苦那的几位吏员见状,也表示自己要留下来看家,而此时的户房也分成了两波,一波是以张文为首的资深派,这些人都是在户房当差十几二十几年的老油子,而另一波则是以李炀为首的新进派,像陶桀等人往多了说也就是这三五年之内才到官府当差的
申时李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大概在有半个时辰就到下班点了,他朝吏员们扫视了一眼见大伙手里都什么活了,便大伙将各自的东西收拾一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正巧今天他家里还有点事就比别人先走了一步,刚走出户房的院子他就发现自己有个东西望拿了
当他走到户房门口准备进去时,就听见屋里有人在说“这个李班头事可真多,为了自己的功绩就让咱们去遭罪”
“谁说不是呢”
“他和之前的周班头比起来,那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啊“
“有意识的是,他还整个出外差每天多加50文钱,谁缺那三两五两的银子怎么得”
“还得是张兄啊,不管李班头怎么说我就是不去,要不我们几个也抹不开面就得跟着他去受罪喽”
“我看他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你们也别惯着他该顶他就顶他,我得找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了”
李炀在屋外将这几句话听的是一清二楚,不过前几句他没听出来是谁说的,但最后那一句他听出来了那是张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