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甘草根实在嚼不出什么甜味,就索性拿来剔牙了,不过那一口比脸都干净大黄牙真没个剔头。
田老头说完那句话,还没抬脚那,褚师山河就一把扑了上来,抓住了田老头的衣角,埋怨道:“你急个啥子嘛,劳资又不是不说。”
田老头坐在草垛上轻轻按了一下褚师山河的后背,褚师山河后背上的那个隐隐有些凸起的不明物体,便慢慢又融进了褚师山河的后背,同时一道紫色龙气也被田老头抓在手上,一把给捏碎,褚师山河依旧扯着田老头的衣角,对此竟是毫不知情。
松开田老头,褚师山河翻过身子,看着渐渐西落的太阳,没由头的说道:“田老头,我今天在大明城见到一个男的。”
田老头白了一眼一天天没个正形的褚师山河,掏着耳朵,满是讥讽:“怎么了,你丫的看上人家了?”
“哎呀!”褚师山河一个鲤鱼打挺翻下草垛,扑在田老头身上,顿时老泪纵横。
“田老头,你说是不是我天天就跟你待在这破山沟沟里,许久没有见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姐姐们,性取向不会出问题了吧!”
田老头对此嗤之以鼻。
褚师山河依旧不依不饶紧紧抓着田老头哭嚷着“田老头,你倒是给个说法啊,实在不行你给我点银子我去合家囤那边瞧个热闹也好啊,真的就是看看,万一回想起烟雪巷里那些姐姐们的玲珑身材也好啊。”
“狗屁,你丫的抓紧给我滚蛋。”田老头一脚踹开那个恶心的家伙,扭头就要走。
被一脚踹倒褚师山河,背对着田老头盘腿坐在地上,捋了捋那夹杂着草根的乱发,无比自恋:“劳资想当年也是玉树临风,一杆枪,烟雪巷里无敌手!”
“狗屁!”折后而返的田老头,又一脚踹的褚师山河吃了个狗吃屎。
田老头突然说道“下次再见到那个给你对眼的小子,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宰了他。”
“宰什么宰,粗鲁。”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褚师山河扭了一下头,用脸贴在地上,随便咬起了一根翠绿的青草,笑道:“田老头回头把你砍柴的大黑刀送给我,我回头请你吃龙肉。”
田老头摸了摸时刻别在后腰带上的那把用做砍柴的乌黑直刀,嘿嘿一笑:“滚蛋。”
本就没指望田老头松口的褚师山河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看着日落夕阳,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问道:“田老头,你知道啥叫真魔吗?好像咱们魔都的人都怕这个。”
正准备回去烧饭的田老头,停下脚步,倚着两人高的草垛上双手交叉着插在袖筒里看着褚师山河也不说话。
说起魔都褚师山河竟然有些忧伤。
褚师山河没有理会身后的田老头,其实田老头走与不走都一样,褚师山河就想说说话,有人听不听都无关紧要:“田老头,知道咱们魔都有个褚师家吗?”
田老头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凑到眼前,也没看清小拇指上到底有没有就一口气轻轻吹掉。
“八王褚师家,多大的名号啊,泼天战功,封地五洲,褚师大宅堪比魔宫,繁花似锦,金碧辉煌。可为什么这么大的府邸里怎么就容不下一个真魔?”
田老头仰头打了个哈欠。
“想我褚师山河也算是魔都的功勋世子,三岁习武,八岁打遍魔都同龄无敌手,十二岁修道,十三岁悟道,魔都那个比的上我?”
“你几岁开翼,开的几翼?”
“…”褚师山河直接给噎住。
田老头撇了嘴,不再说话,没办法面子还是要给的,要不然指不定那天自己一觉醒来,被子上就多了一滩尿渍,这小子记仇的很。
“…我不过是修为停滞了三年,结果他们就说我是真魔,要将我给放逐。”
“真魔无翼,就因为你拖拉到十六都没开翼?”田老头又忍不住开口问到。
那成想褚师山河眼珠子一转,直接翻出泪花来,哭诉着:“田老头,你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全家没有一个人帮我说好话的,我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公子,比花都娇嫩,结果被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鸟不拉屎,我拉。”
“…”
“整整三年,没人管,没人问,你说我多命苦啊。”
田老头咧了一下嘴角,啧啧怪声:“你个小王八蛋,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这三年打过一桶水?下过一次地?烧过一次饭?偷鸡摸狗的事到是没少干,那次被人撵不是我给你擦屁股?你还有脸哭,我找谁说了我。”
“我不是要修炼吗?我可是天天都嚷嚷着要替你劈柴的,你不鸟我我有啥法子。”
“你个小王八蛋惦记我的砍材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今天咱们爷俩把话都挑明了,你小子今天要干嘛直说。”田老头打了个哈欠,继续倚靠着两人高的草垛:“你说就是,反正我也不答应。”
褚师山河转过身子,指着田老头的鼻子气愤道:“田老头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物,可也不能把我褚师山河当傻子,你愿意在这里劈材喂马,我拦不住你,可我还年轻,没见过这大好河山,你想找伴我也没办法,大不了你再多活个几万年,等我老了再回来跟你作伴,你要是想我也行,找人捎个信,只要我还活着保准撂下手底下的事屁颠颠的跑回来看你,那天你一步小心嗝屁了劳资给你披麻戴孝。”
田老头偏着脑袋,噘着嘴:“屁话,你小子千万别往你自己身上抹蜜,我消受不起。”
“老头子可不带这样啊,”褚师山河抹去了那几滴强挤出来的脸色,一屁股坐在有些枯黄的草地上:“你要是真想退隐江湖,不问世事,我也是没法子的,可是作为您的‘亲孙子’我可不能眼看着,您这一辈子辛苦闯下的名声就这么完蛋啊。”
“没事,不稀罕。”
褚师山河咧咧嘴,这么油盐不进的老家伙最是气人,可关键还是褚师山河打不过他,这是真的没法子。
就在褚师山河低头打草稿的时候,那把让褚师山河眼馋三年的‘砍柴刀’被丢到自己跟前,那把漆黑的砍柴刀竟然明晃晃的刺眼。
“老头子!”
“滚蛋!”田老头背对着褚师山河挥了挥手:“褚师禁忌你丫的小混蛋,敢丢老子的脸,就算是追到劫穴、归墟老子也要弄死你。”
“得来,我滚。”六年前还曾是魔都第一少年天才的褚师山河此刻真的抱着一把黝黑的砍柴刀,笑得像个傻子一样,最后还真听话的在地上打了七八个滚。
田老头摸摸硬的刺手的白胡渣子,眼睛有些微红,背对着褚师山河摆摆手,自言自语:“得来,终于能省点饭钱,多买两斤好酒了。”
“老头子!以后我闯荡天下的时候也报你的名了,可问题是你叫啥?”
“有啥名气震天响的名号没?砍柴刀田大侠还是喂马刀田大侠那?”
“滚蛋。”
“得来,”褚师山河也学着田老头摆摆手,一步一步的离开这座生活了三年的草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