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成为奴隶,任凭大秦处置。”嬴政的音色冷下来几分,“现在你们可愿意服从协约?”
三位长老一听此言,顿时脸色一沉,不作声响。
索林和羌瘣也是面露异色。
只有余图,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对着嬴政说道:“签署协约时,老夫虽不在场,但戎狄人敢作敢当,说的话,做的事自然算数。”
“好!”嬴政赞叹了一声,说道,“那既然如此,这数万的戎狄人,可就已经是大秦的奴仆,任由寡人安置了。”
三位长老咬了咬牙,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好说什么。
嬴政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向着对面的戎狄众人喊道:“寡人的戎狄奴仆们,现在,寡人要将你们送给在这场比试中获胜的勇士,索林和羌瘣,从现在起,你们便是他们两人的奴仆。”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全场一片安静。
大约五息之后,戎狄人所在的地方,爆发出一阵欢腾。
到了现在,戎狄人哪还能不明白秦王的意思。
明着,是要众人履行约定,而实际,则是将所有人的处置权又交还给了两位少族长,也就是相当于放了所有戎狄人,并且不予任何追究。
好一招欲纵故擒!
三位长老的面容立刻由阴转晴,开怀大笑起来。
索林也难掩心中的喜悦,与羌瘣拥在了一起。
两个人最担心的,就是所有戎狄人的安危,如今嬴政这么一宣布,等于是放了所有戎狄人,同时还坐实了两人在族人中的绝对地位。
余图更是满心欢喜,再次谢过了嬴政。
众人欢腾了一阵之后,嬴政挥了挥手,场面逐渐安静了下来。
“虽然寡人送了两位勇士这么多的奴隶,但寡人也甚为担心,索林和羌瘣养不起你们这些吃闲饭的。”嬴政高声道。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无比认真地听着嬴政又要说些什么。
“寡人
觉得,陇西郡的北部,本就属于原来义渠的属地,对于那种不毛之地,秦人多是看不上眼。”嬴政带着些玩味地说道,“所以,寡人就将那里送给索林,来养活你们这一甘闲人。”
所有人全部愣在那里,包括索林和羌瘣。
甚至余图都大大地张开了嘴巴,似乎又要晕倒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放了人还不算,还要再送块地?
嬴政不再对着下面的众人喊话,而是转过身,问向索林和羌瘣道:“如此的奖赏,你们可还满意?”
两个人这才缓过神来,像小鸡啄米一样地连连点头。
嬴政又来到余图身边,问道:“老族长对于此事,可还满意?”
余图虽然心中高兴,可也担心嬴政再提出什么条件,于是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拱手道:“老夫愿与秦王坐下详谈。”
“好。”嬴政上前几步,撩起了轿子的门帘,“老族长请。”
余图点了点头,迈步上了轿子。
索林,羌瘣以及三位长老都跟着嬴政和余图来到了秦军的大帐之内。
蒙武命人搬来了几把椅子,然后挺拔地站立在嬴政的身后。
坐定了之后,余图开门见山地说道:“秦王今日所言,慷慨豪迈,确乃吾戎狄之幸事,但却不知,秦王是早有此意,还是一时兴起呢?”
嬴政知道余图是在试探,所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叹了一声说道:“寡人知道,老族长心中一直惦念的,便是这大秦与义渠之间,近百年的过节。但回首吾大秦这百年来,自从商君变法而富强之后,征蜀,灭巴,并吞河西,就连楚国的郢都都尽在手中。”
“而这些曾经的国家、城邦,如今又有哪一个不是百姓安居乐业,官吏励精图治,没有任何一族、一国会因惧怕大秦的管治而叛乱或者逃逸。”
“国家的强大,的确是靠吞并弱小的邻国所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但这恰恰是为了结束那连年不断的战乱,而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一个安定平稳的生活。”
说到这里,嬴政略有些动容,他拿出曾经与索林签订的那个契约,轻放在余图面前,然后说道:“该展示的诚意,寡人已然表明,该何去何从,请老族长定夺。若是你们想回去劳民伤财的再战,那寡人奉陪便是。”
该想的事情,余图在醒来之后,早就想的明明白白了。只见他用手将那契约推回到嬴政跟前,无比郑重地说道:“秦王多虑了。日后,义渠非但不会再次开战,相反,还会以秦民自称。若是秦王不弃,吾等愿回归陇西,共建这片故地!”
余图的语气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好!”嬴政道,“寡人随时欢迎义渠的族人回家,但是,这义渠王的称号吗……”
一个国,不可能有两个王。
“呵呵。”余图笑了笑,说道,“老夫早就不以‘本王’自称了。跟那些虚名相比,还是族人的出路更为重要。”
“老族长这样想最好。”嬴政说道,“那寡人就封您为义渠公,爵位世袭永承,领陇西封地,赐万户。”
公爵,乃为爵位之首,地位还要在吕不韦的侯爵之上。
列国的雄主在未能称王之前,也都是大周王室册封公爵以立国。
嬴政将余图封为义渠公,可见对义渠的重视。
余图哈哈大笑:“那就谢过王上了。”
余图对嬴政的称呼也变了。
索林见自己的祖父终于与嬴政达成了共识,高兴地心花怒放。
却不料,嬴政看向索林和羌瘣,很是认真地说道:“咱们年纪相仿,寡人也十分欣赏二位,不如,以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余图哈哈一笑:“哇哇,秦王年纪最长,还不快叫兄长。”
索林和羌瘣想都没想,单膝跪地,拱手道:“弟弟拜见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