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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转危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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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真不知道咱们这么做,是在帮范景仁,还是害范景仁。”

    刘述是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

    周边不少官员,也都是纠结地看着司马光。这保守派可是非常团结的,他们虽然希望帮范镇复职,但是让范镇去熙河,这.!

    司马光赶紧安慰道:“我敢说范景仁得此消息,一定会非常开心。”

    众人疑惑地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道:“如今范景仁身在河中府,以他的性格,若是见到河中府的百姓因熙河拓边又变得苦不堪言,但又无力阻止,一定也会痛苦不堪,此时若让他去熙河,他一定会非常开心。”

    “恩师,他们可真是会见缝插针,竟然借此机会迫使官家再度启用范镇那老匹夫。”

    吕惠卿是咬着牙道。

    当初他跟范镇吵得天翻地覆,好不容易将范镇赶出去,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就又重新启用范镇,这他能爽吗。以至于王安石都不敢将这实情告知他。

    王安石道:“这回到底是咱们准备不足,就让他们沾点便宜吧,但绝不会再有下一回。”

    “那小子是故意的。”

    孟乾生临出门前,余光微微瞟了眼正在眼观鼻观心的张斐,然后低声向赵文政言道。

    赵文政叹道:“他这一招,咱们还真没有办法,他说得都是实情,但官家可也不敢真让他去革除那些酋长的兵权。”

    孟乾生道:“那最近咱们可得小心一点,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其实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如果这回不能将张斐送去熙河地区,那么张斐必然会进入检察院。

    他们在皇帝和宰相都同意的情况,已经拖了足够久,也差一点迎来转机,但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这可是大宋最高级别会议,皇帝在这个会议上拍板,他们也知道是无法再继续拖下去。

    但话说回来,其实这场高级会议更多只是形式上的,私下大家已经谈妥,只是演给别人看,我们可不是妥协,我们据理以争过,只是没有办法。

    所以,这会议结束之后,几乎人人都是一张怨妇脸,就没有一个人对这个结果是非常满意的。

    革新派感到非常不解,认为这真是自作孽,找范镇去监督自己。

    而保守派则认为自己为什么要去趟这浑水。

    反对派则是郁闷没有将张斐送走。

    而他们脸上的郁闷,张斐全都看在眼里,对此也是忧心忡忡,他知道双方的妥协是非常脆弱的,多半还是因为他在中间调解,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破裂。

    常言道,风险与收益并存。

    三家饭给张斐这么一个政治素人,提供巨大的便利,令他无往不利,但要巩固这三家饭,也绝非易事。

    等到这些大臣们尽数离开后,张斐才蹑手蹑脚地准备出门。

    “咳咳!”

    “啊!”

    张斐回过头来,但见富弼一瘸一拐地上前来,他赶忙拱手一礼,“富公。”

    富弼瞧他一眼,“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在这垂拱殿也敢大放厥词,就不怕官家治你的罪。”

    张斐是故作糊涂道:“什么大放厥词,下官不是很明白。”

    “非得让我点穿?”

    富弼问道:“你当真就敢依法处置那些大酋长?”

    张斐道:“我当然敢,可惜大家都不支持我去。”

    富弼呵呵笑道:“我看你就是吃准,官家和大臣们都不敢让你去。”

    张斐是死不承认,一本正经道:“岂敢!我是真的有把握。”

    “是吗?”

    富弼微微笑道:“那你不妨就在京城试试,看看能否依法治理。”

    张斐当即就傻眼了,旋即讪讪道:“富公,想不到你会跟我这么一个臭小子使激将法。”

    “这其实也是我让你留在京城的目的之一。”

    富弼神情严肃道:“虽然公检法最早是在京城试行,但其实治理是远不如河中府,若是无法再京城取得成功,地方州县执行的再好,那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为何当初张斐的离开,会令河中府的百姓感到恐慌,就是因为当下是一个中央集权的社会,任何改革变法,必须从中央开始,如果中央不改,到时一个政策下去,再多努力都付诸东流。

    虽然公检法最早在汴京试行,但其实只是一个半成品,原因就在于,在很长的一段时日内,开封府还是掌控着司法大权,是后来将赵抃调去皇庭后,还将司法权从开封府转移到皇庭,但这只是人事调动所带来的,朝廷始终没有明文下令。

    此外,这上面还有审刑院、大理寺、刑部、御史台、谏院这些中央部门,它们都可以直接干预公检法。

    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遵循法制之法的理念。

    张斐自是明白其中的含义,道:“所以富公将这一切都寄望在我这个小子头上。”

    富弼道:“就说赵相公,他也能做到秉公执法,铁面无私,但只在于他个人,他还是不太懂得如何发挥公检法制度的作用,这只能依靠你。”

    张斐顿时明白过来,“富公请放心,下官会尽力而为的。”

    富弼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京东东路,那边可不能再出乱子。”

    这西北大捷的到来,也令大家忘记,此时此刻,青州正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债务重组。

    这绝对历史性的时刻。

    青州,千乘县。

    县尉李蒙回到家里,见家中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当即二话不说,举起他那蒲扇大的巴掌,就是一耳光抽了上去。

    啪!

    “哎呦!”

    一声惨叫,也惊扰了李夫人,她急忙上前来,见儿子躺倒在地上,捂住左半边脸,也是吓得一声惊叫,赶紧上前,护住儿子,“老.老爷,你你干什么打儿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妇人竟然还护着他?”

    李蒙指着夫人,双目睁得如铜铃一般大小,道:“别人家的孩子都再想办法努力读书,去公检法考试,这废物却还天天流连烟花之地,到时能考得上吗?”

    李夫人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又是多大的事,只要老爷你好,那就行了。”

    “老子现在比他还惨。”

    李蒙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也得去警署参加考试,要是考不上,那咱们一家就准备去找树皮啃吧”

    李夫人顿时骇然。

    儿子呆呆道:“爹爹,你这么大年纪,还要去考试?”

    李蒙一听这话,当即左手又举了起来。

    “爹爹饶命!”

    县尉就是旧制度的警司,在权力上,已经被警署架空,那自然是重点打击对象,县尉想要继续留任,就必须通过警署的考试。

    也可见,这债务重组是真的非常狠,基本上是宁杀错,勿放过。

    虽然是王居卿在执行债务重组,但他心里清楚,他做得越狠,大家只会越恨公检法,而不会针对他,那他当然是无所顾忌。

    不这后面还是有事业法兜底。

    青州,事业署。

    肩负此次事业法的沈括刚刚到任,就立刻发布报名通知,针对事业医院、事业学院,以及事业邸报院,进行招聘。

    这立刻引发极大的反响。

    但不是反对和仇恨,而是非常踊跃的报名。

    沈括自己都懵了。

    这与想象中的有亿点点不同啊!

    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范纯仁、钱顗也是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传言非虚,只见庭院里面站满了人,其中以中年人居多,竟然还有一些白发苍苍的老者。

    范纯仁走向一位白发苍苍地老者,问道:“老先生,冒昧问一句,以你的年纪,不在事业法之列,不用来此报名。”

    老者当即鄙夷了范纯仁一眼,“谁为了那点点俸禄,老夫来此,为得是学问。”

    “学问?”

    “如今朝廷可算是重视这律学、医学、算学,这可是好事啊!老夫也想与其他人比一比。”

    “???”

    范纯仁与钱顗不禁是面面相觑。

    这些学问这么受众吗?

    以前怎么不知道?

    怪哉!

    原来这宋朝的寄禄官员,由于常年生活优越,又不用干活,部分人沉迷于是诗词歌赋,但也有不少人去钻研其它学问,如宋朝很多官员,就是什么都会,因为闲暇时间太多,总得找点兴趣。

    但由于这些学问,不是主流学问,导致钻研这些学问的人,就仅限于好友之间,是一个个非常小且封闭的小团体。

    而事业法就专门搞这些学问的,这引发这群人的浓厚兴趣。

    尤其是对这考试非常感兴趣,这文人都爱争,他们也想考一考,看看自己在这方面的学问能够排第几名。

    去不去学院,这都另说,但必须参加考试。

    这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正当这时,范纯仁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与钱顗急急走了过来。

    “纯仁见过欧阳叔父。”

    “欧阳相公。”

    不是欧阳修是谁。

    如今他一身布衣,见得二人,只是笑道:“你们也在啊!别叫我相公,如今我就是一介布衣。”

    钱顗点点头。

    范纯仁问道:“欧阳叔父今儿怎么有空来此?”

    欧阳修微微一怔,道:“老拙来看看,他这农学到底是怎么考。”

    范纯仁眨了眨眼,忙道:“差点忘记欧阳叔父精通栽培、种植之术。”

    “略有涉猎,略有涉猎!”

    欧阳修呵呵道:“故此我也想来见识一下。”

    这时,一个刀笔吏快步入得庭院,在钱顗身前小声道:“启禀庭长,白虎山草寇震天虎被擒。”

    欧阳修愣了下,道:“震天虎?”

    钱顗忙问道:“欧阳先生识得此人?”

    欧阳修感慨道:“如何不识得,此贼一直在白虎山盘踞,十分狡猾,官府几番围剿,全都以失败告终,而且损失不小啊!”

    又向那刀笔吏问道:“是被何人所擒?”

    那刀笔吏道:“税务司。”

    欧阳修一惊,“税税务司?”

    那刀笔吏点点头道:“好像是因为这震天虎在白虎山附近藏有三千亩田地,却未有缴税。”

    欧阳修不禁有些尴尬。

    官府花了十年,未有擒住的贼寇,被税务司给一举擒拿,原因竟是因为逃税。

    这.!

    正当这时,又有一名庭警跑了过来,“启禀钱庭长,税务使说有要事与庭长商量。”

    马上,范纯仁与钱顗便赶去皇庭,只见厅中坐在一位长得苦大仇深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见得二人,立刻拱手一礼,“吴大亮见过范检察长。”

    此人便是青州税务使,吴大亮。

    “失礼!失礼!”

    钱顗拱手一礼,又道:“方才我听说那白虎山草寇震天虎被你们税警所擒?”

    吴大亮点点头道:“今日我便是为此事而来。我们查到一些商人与震天虎有密切的往来,如今我们已经说服那些商人指证震天虎,控告其逃税之罪,我希望皇庭能够赦免这些证人的罪行。”

    范纯仁立刻道:“那震天虎作恶多端,必然是死罪,税务使又何须多此一举。”

    这都已经死罪,逃税罪还有必要追究吗?

    为此还赦免那些奸商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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