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处罚的准备。”
“五倍?”
殷承兴激动道:“这太多了,我绝不可能认罚的。”
李敏道:“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逃税的数目又太庞大,如果不给重罚,如何威慑他人,皇庭一定会考虑到这些方面,这将对你非常不利。”
他心里有数的,因为他之前就试探过皇庭对此的判罚标准。
张斐给他的答案,严惩不贷。
陆邦兴突然道:“殷员外,事已至此,这个结果基本上是不可能改变,员外何不展现一些风度,既然输了,那咱就认。”
殷承兴偏头怒视陆邦兴一眼,突然一拍桌子,道:“陆小先生说得对,这钱没了,面子可不能丢,不就是一万多贯么,老子有的是钱,权当打发乞丐.。”
可说着说着,他又哭了起来,“一万多贯啊,这也太多了,这些人真是狠啊!”
是真哭啊!
这简直就是一个杀猪盘。
李敏和陆邦兴相视一眼,倒也没有幸灾乐祸。
其实他们也觉得太多了。
当初税务司在京城执法时,到底查得只是免役税,而不是总税,要是当时查总税的话,估计财政都已经改善了。
东京的富豪可真是太多了。
当然,那时候也没有这个条件!
证人休息室内。
“陈税务使,我.我全按照你说得去做了。但是.。”
坝头又忐忑不安道:“但是这出去之后,那那殷员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可不是他主动要出卖殷承兴的,他其实是刚刚才知道,原来税务司已经掌握所有证据,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税务司的一个幌子,当时他就只能站在税务司这边,只要税务司将这些证据都摆出来,殷承兴肯定认为是他出卖自己的。
殷承兴那么大的家业,又是河中府老牌贵族,他要整一个小小拦头,那可真是轻而易举啊!
陈明点点头道:“如果你能够用能力证明自己可以帮税务司查到更多的税,那我们自然会保护你。”
坝头立刻道:“税务使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得,绝绝对不会再收这钱了。”
“好好干!”
陈明稍稍点头,税务司还是需要坝头这样有着非常丰富经验的人,而且马上税务司也要进行扩张,这一批人将会是最忠于税务司的。
虽然他们违反规矩,但是陈明却要提拔他们这一波人。
说罢,陈明便打算开门出去,可刚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那一百贯和二十顷土地的罚金就是你的酬劳,这规矩不能坏。”
还有钱拿?坝头顿时是感激涕零,“多谢税务使,多谢税务使。”
那三千多贯的税可不是他查出来的,自然也不能算作他的,让他查,他也查不了这么多,毕竟是那么庞杂的税务,需要各种人才,才能全部查清楚。
经过半个时辰的休庭后,张斐再度来到庭上,宣布继续开庭审理。
“被告,这账目是否有问题?”张斐先是问道。
“没有问题!”
此时的殷承兴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那好!”
张斐朗声道:“虽然辩方是一再强调,被告是受到雇员坝头的诱惑,以及自主申报是首回执行,而不知具体规则,才导致殷承兴抱有侥幸心理。
本庭长不否认辩方的这些说法,甚至于也认可,但是,我们不能忽略一点,被告可不是一个三岁的小孩,也不是刚刚才接管家业的年轻人,相反,被告是一个接受过教育,非常精明,且腰缠万贯的商人、地主。他的见识,他的经验,以及他的才智是能够清楚的判定一件事违法与否,又是否该做。
被告逃税纯属贪婪成性,明知故犯,且是有预谋的,有计划的,但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控方提供得证据确凿,本庭长决定不酌情处理,给予顶格处罚,以逃税金额的五倍来作为罚金,不过他是首犯,故免于刑罚。”
一阵惊讶声响起。
在坐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张斐真的会给顶格处罚。
他们认为税务司方面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哪知道,他们是来真格的。
许芷倩瞧着那些人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她非常喜欢这一刻。
反倒是殷承兴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坐在那里闷声不语。
正当这时,苏辙突然站起身来道:“我们检察院保留针对殷承兴贩卖私酒一事的起诉权。”
他一直没有做声,就等着那账目确定,因为如果他要起诉殷承兴贩卖私酒,必须得拿那些账目作证据。
此话一出,一阵哗然声响起。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
殷承兴更是直接蹦跶起来,可望着苏辙,又是满脸乞求。
你们不是要钱吗?
我这钱都给了,你们又来要命,还让不让人活啊!
那些员外已经不是背脊发凉,而是面色苍白,张着嘴,发不出声来。
他们似乎忘记了检察院这个索命的部门。
韦应方狠狠低声骂道:“这该死的检察院。”
又回过头去,看向刚刚坐下的曹奕,“情况怎么样?”
曹奕摇摇头道:“他们所言不虚,刚刚外面来人告诉我,就在开庭之前,突然出现大量的税警和皇家警察,将他们仓库全都被封了。”
“这绝对是一个阴谋。”但韦应方也顾不得懊恼,又低声问道:“你可有交代清楚他们。”
曹奕点点头道:“我方才让李敏去传了个话,如果真的对方拿出证据,就让他们立刻认罪,不要去做辩护。”
韦应方道:“幸亏咱们这么干了,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他瞧了眼苏辙,又懊恼地搓了搓脸。
就连陆邦兴都皱眉道:“这也太狠了吧!”
李敏瞧了眼苏辙,道:“苏检察长只是保留,或许有谈判的余地。”
说着,他又向殷承兴使了个眼色,让他千万别说糊涂话,小心得不偿失,检察院更是惹不起啊!
殷承兴脑子里现在全是浆糊,只能盲目地听从李敏他们的,默默又被带了下去。
审理依旧在继续,皇庭又传第二位被告柳再春上庭。
此人一上来,院内外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这个柳再春不是别人,正是那韦应方的小舅子。
柳再春神色十分淡定,但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手有些颤抖。
邱征文站起身来,“根据税务司的调查,柳再春去年收入在一万八千贯左右,依法需缴纳两千七百贯,但他去年只缴纳三百贯,涉及到逃税金额高达两千四百贯。
其中农税涉及到逃税金额,高达约一千二百贯,其余一千五百贯则是来源于他们家所拥有的勾栏瓦舍、酒楼、赌坊、以及运输方面所得。”
陆邦兴阴阳怪气道:“不会又是有哪个好心人,在街上捡到所有的账本,然后上交给税务司的吧。”
张斐道:“辩方。”
“抱歉!我只是一时没忍住!”
陆邦兴赶紧点头认错。
张斐又向邱征文,道:“控方请继续。”
邱征文却是接过话来:“虽然没有好心人举证,但是税务司查到与柳再春有买卖来往的商人,从他们手里得到了相关账目,根据我们的估算,柳再春买卖所得,远比申报的要多得多。”
还能这么查?
柳再春都傻眼了,我这么多买卖,跟这么多人合作,你们全都查到,你什么鬼神来的吧。立刻看向陆邦兴、李敏。
二人是一脸懵逼,你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就给我一个眼神,我哪知道这是真是假。
柳再春见他们靠不住,于是自己出声反驳道:“大庭长,他们是在造谣污蔑,我家里就只有三十顷的地契,他们却说我农税逃税一千多贯,这怎么可能?”
邱征文道:“柳员外可有看过税务司当初颁布涉及自主申报规则的公告?”
柳再春立刻道:“我当然看过。”
邱征文道:“那柳员外应该知道,税务司查到是所有收入,只因田税的特殊性,才规定亩收一斗,故此税务司不会单看你的田地有多少,主要是看你的收入,根据税务司的调查,你家的粮仓在去年十一月份,供入账两万多石粮食,但是你并没有在自主申报上填写这些。”
“你怎么!”
话一出口,柳再春突然闭嘴,然后狡辩道:“这是我花钱买来的,你.你应该找那些卖粮食的去收税。”
邱征文问道:“请问你是从哪里买得?”
柳再春道:“很多人,我不记得。”
“可有凭据?”
“没有。”
邱征文笑道:“卖你粮食的人,可有一个名叫陈小雨的农户?”
柳再春神色大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邱征文又向张斐道:“大庭长,恳请传证人陈小雨。”
张斐道:“传陈小雨上庭。”
但见一个二十多岁农夫打扮的年轻人上得庭来,柳再春见到这人,顿时是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邱征文道:“陈小雨,请你是干什么的?”
陈小雨道:“我是柳家的佃农。”
邱征文道:“柳家指得可是柳再春家?”
“是的。”
“你租用了柳家多少土地?”
“六十亩。”
“但是据我去年申报的税,就只有二十亩。”
“地契上只有二十亩,但实际上是六十亩。”
“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将六十亩的田地算作二十亩。”
不少人听到这里,不免瞄了瞄韦应方,此时韦应方已经是满头大汗,这税务司到底是些什么人,这土地都已经藏了这么久。
邱征文又问道:“那你凭什么证明,地契上只有二十亩的田地,实际上却拥有六十亩。”
陈小雨道:“因为我跟柳家的佃契,就是六十亩,而且我自己也测量过得。”
“多谢!”
邱征文又向张斐道:“我这有陈小雨所租这片田地的交税情况,以及陈小雨与柳家的佃契。”
证据呈上后,张斐看了看,又向柳再春道:“被告,你对此有何说法?”
柳再春余光瞧了眼韦应方,然后点点头道:“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