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哎!”
大狗坐下之后,张斐左右看了两眼,低声道:“税务司发展的怎么样?”
大狗忙道:“还算比较顺利,因为这河中府走歪门邪道的人不少,与这种人是好搭上关系,而且他们消息都很灵通。”
张斐问道:“在这歪门邪道中,哪一门行当最红火,势力最容易发展。”
“贩卖私盐。”大狗小声道。
张斐道:“记得我来之前,就有安排盐贩。”
大狗点点头道:“是有,也就是这一门行当发展的最好。”
张斐道:“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事情发展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可能明年年初税务司就得降临河中府。”
“明年年初?”
大狗皱眉道:“这恐怕不够啊!”
张斐道:“想想办法。”
大狗瞧了眼张斐,“除非.。”
张斐鼓励道:“说。”
大狗道:“目前我们贩卖私盐主要是集中在内陆,但利润最高的是贩卖西夏的私盐,如果咱们能够渗透进去,并且能够逃过官府的监察,那很快就能发展起来,但是朝廷是严禁贩卖西夏盐的。”
“没有但是,就这么定了。”
张斐道:“正好我们最近要想办法渗透西夏,找几个机灵点的去走私西夏盐,我保证他们在两年之内,就成为最大的走私盐贩。”
大狗点点头道:“是。”
张斐道:“我满足你的要求,明年税务司来的时候,可别丢豹哥的脸。”
大狗瞧了眼张斐,嘿嘿道:“我怎感觉,张庭长是设了个一套,让我往里面跳啊!”
贩卖西夏私盐,就是给西夏送钱粮,这是朝廷最恨的,哪能这么轻易的决定,肯定是已经决定的。
“里面有肉有酒,跳进去又何妨。”
张斐呵呵一笑,扔下一小吊铜钱,“我去做事了,你忙吧。”
虽然张斐看似玩世不恭,但也不得否认,他卡点打卡的功夫也确实是一流的,只有最后压轴,但很少很少迟到。
今儿,他又是在最后一秒来到会议室。
四小金刚已经在里面聊得热乎,见到张斐进来了,他们立刻站起身来行礼。
“都坐吧。”
张斐笑问道:“你们在谈什么?”
蔡卞道:“我们在聊检察院那边的事,如今府衙、转运司,军营,都在怂恿那些士兵前去告状,这人数是一天比一天多,这么下去,恐会出乱子的。”
张斐道:“这是检察院方面的事,只要检察院方面没有起诉,与我们的关系就不大。”
上官均忧虑道:“但是我们公检法是一体的,如果检察院出问题,必然也会影响到我们皇庭的。”
张斐笑道:“苏检察长是一个成年人,他理应懂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此外,就算我们想帮,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借人给检察院。我们不能教检察院做事,更不能干预检察院的工作,否则的话,公检法就真的完了。”
四人稍稍点头,但显然不太认同。
虽说是相互制衡,但出门在外,还是的抱团取暖啊!
不过张斐也没管,“关于如何协助检察院,都由蔡京来负责。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整理方才结束的那场官司,探讨律法上面的不足,然后做出弥补和修改。你们有什么看法?”
上官均率先道:“我们应该给出更明确的折算的标准。”
蔡卞道:“还有高利贷的问题,朝廷不断出台法令,严禁高利贷,但屡禁不止,这也加速土地兼并,于国于民都是非常不利。如那陈胡氏债务,其中利息不但利滚利,还达到两倍之多,简直瞠目结束,依法是该惩罚的,但最终还是吴天福还是拿走了一倍的利息。”
叶祖恰道:“关于这桩纠纷,我们也商量过,幸亏吴天福选择与转运司和解,要是真打官司的话,还没有条例能够治得了他。”
张斐笑道:“如果我帮吴天福打官司,输得可能性很小,而这又是一个广泛存在的现象,将来我们皇庭会涉及到许多这方面的关系,可能会导致百姓对我们皇庭不满,故此我们必须要做出应对措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目前地主常用的招数,就是借布换米,借米还钱,且用尺寸、斤两来计算利息,如此计算,我们皇庭是很难去评估。
然而,禁止这么做,吃苦的还是百姓,因为百姓手中没有多少钱币,只能去借物还物。
故此我决定,以所借之物当时的市场价值来评估利息,如果你借一石米,而当时的米价,一石是一千文,那么利息就得按照这个一千文本金来计算。”
蔡卞点头道:“理应如此。”
叶祖恰道:“但是这么做,只怕会引来不满。假设约定借一石米,还一匹布,且利息按布来算,等到还钱之时,若是这期间布价在持续上涨,富户显然吃了大亏。”
蔡卞道:“若是布价下跌,富户可就占了便宜。说到底,富户肯定还是能赚的。”
叶祖恰道:“我们不能只考虑农夫与地主,还得考虑商人间的借贷,许多商人借贷,赌得就是布价会上涨。”
张斐点点头道:“你们说得都有很道理,那么就想想办法,看看如何评估这高利贷,更为适合。”
蔡京却道:“老师,学生以为现在不合时宜。”
张斐看向蔡京,道:“此话怎讲?”
蔡京道:“无论咱们怎么规定这高利贷,只要是趋于公平,必然会引来那些大地主的不满,如今检察院那边已经引得军方的不满,如果咱们再得罪那些大地主,只怕他们会抱团取暖,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张斐思索片刻,然后笑着点点头道:“蔡京说得也有道理,那你们就暂时秘密商量,不要公开,以免节外生枝。行,今日会议就到此为止。”
等到张斐出门之后。
蔡京他们是面面相觑。
“今儿老师有些不太对劲。”上官均率先说道。
蔡卞点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讽刺!”
叶祖恰道:“今儿老师一句讽刺咱们的话都没有。”
“不错!正是如此。”蔡卞点点头道:“以往咱们提出质疑,老师多多少少会讽刺咱们几句。”
蔡京道:“而且老师还会询问我们的想法,如果我们拿不出办法来,又会被挖苦几句。”
“老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莫不是抛砖引玉?”
“老师向咱们抛砖引玉,这不可能,老师从未这么做过。”
“难道是有意锻炼我们?”
“这倒是有可能,咱们可得仔细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