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坐牢,重则流放,针刺鞭菊,皆不在话下。
人人都说欠高利贷比较可怕,但高利贷到底是属于民间,你还是能躲的,大不了跑路呗,你要欠官府的钱,呵呵,赶紧买棺材吧!
心有余悸的张斐,赶紧复习起来。
要是栽倒这房子上面,那可真是.....嗯,好像也不是很冤,试问谁又能够逃过这一道坎呀!
.....
张斐回屋不久,那许遵悄摸摸从外面回到家里,张望一会儿,见许芷倩坐在大树下的秋千上,于是走了过去,“倩儿,官家走了?”
许芷倩也不起身行礼,郁闷地瞧了眼许遵,怨道:“爹爹,你怎么能让我一个女子去招待官家,真是岂有此理!”
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突然告知她,这皇帝要来,还得她去招待,可没把她吓死,方才说话也真是战战兢兢。
许遵这回倒是没有虎躯一震,而是低声下气地解释道:“爹爹也不想,这都是官家吩咐的,若爹爹坐在这里,他与张三又怎能畅所欲言,爹爹自己也得瞻前顾后,只怕会被那小子看出什么来,你兄长又不在家,这家里就你一个人,只能让你去。”
许芷倩纳闷道:“可是官家为何特地跑到咱们家来见一个平平无奇的珥笔之人?这着实令女儿费解。”
“平平无奇?”
许遵瞧了眼许芷倩,没好气道:“他去一回开封府,这朝中就吵得是天翻地覆,比那些御史还能闹腾,你见过这样的珥笔之人吗?官家他又能不好奇吗?”
“吵得天翻地覆?”许芷倩疑惑道:“那陈裕腾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与他无关。”
许遵摆摆手,道:“关键是在于时机,如今王介甫一直在为变法做准备,此案对于他而言,如雪中送炭,他借此在朝中大肆抨击民间举债之祸,并且要求严惩陈裕腾,而对李四、曾氏则是宽大处理。
但也遭到不少人反对,不少官员认为张三只是在玩弄文字游戏,官府应不予理会。”
许芷倩激动站起身来,道:“要说这文字游戏,也是陈裕腾先玩得,他们怎么又不说。”
“怎么没说。”
许遵叹了口气:“此案难就难在这里。如司马大学士,吕知府他们皆知,张三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且不说王介甫力保李四、曾氏,其实他们自己也不想惩治李四和曾氏,但他们也不赞成王介甫之论,不尊法而行,可若不一同处置,又无他法可解,故才一直拖延至今。”
许芷倩低眉思索片刻,道:“如果陈裕腾一方主动认错,并且愿意对李四做出赔偿,以示和解,可否解之?”
许遵捋了捋胡须,道:“民从私契,官为不理。”
许芷倩问道:“那得赔多少钱?”
许遵摇摇头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许芷倩喃喃自语道:“反正不会低于一百贯。”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许遵也没有在意,突然又向许芷倩问道:“对了!官家与张三聊得怎么样?”
许芷倩撇了下嘴道:“官家好像挺喜欢张三的,甚至有让他入朝为官的想法。”
“是吗?”许遵道:“张三说了什么,让官家如此开心。”
许芷倩便将方才的交谈,大概与许遵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许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许芷倩轻轻哼道:“其实张三之论,也不是什么高论,真不明白为什么官家如此开心。”
“何谓高论?”
许遵笑着摇摇头,又道:“张三此论,既道出问题根源所在,又道出解决之法,再论亦不过如此啊!”
许芷倩道:“可是与此像似的议论,朝中不少大员也都提及过。”
许遵叹道:“但都不及张三说得透彻,朝中大员多半也是谈到那高利之祸,然,高利之祸只是欲盖弥彰,危在民之负担啊。”
许芷倩一怔,猛然反应过来,心想,看来那人还真是有些本事。嘴上却道:“他们不是不知,而是装作不知。”
许遵笑呵呵道:“故,当以法制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