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眼看再过得十几招便要落败。
薛燕站起身急问韩玉道:“这剑法怎么破?这剑法怎么破?”
韩玉低头愧疚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破,经书上记载太少,这套剑法变化繁乱,只能看哥哥自己的本事了。”
薛燕一跺脚,坐回位上,看着韩夜艰难应付神光剑法,眉头越皱越紧。
与此同时,议事大厅外侧东面,不露声色的长天正缓缓而行,他自南门出来,打算走到北面再使用遁地之法离开,这时忽听头顶上传来一声:“长天师兄,许久不见,你怎如此老态龙钟、孱弱不堪了?不和师弟叙叙旧么?”
长天心神一荡,抬头去看,却见一红袍道人双手笼袖、背负赤剑,正站在议事厅屋檐之上,双目圆睁,满脸怒气。
长天嘿嘿一笑,道:“原来是元云师弟,你到访鸣剑堂不知有何贵干?司徒堂主此刻就在里头,我还有要事待办,改日再叙。”说着化出一道遁地符,便要潜入地里,元云哪里给他这个机会,诛邪剑飞出鞘来,带着一团火焰直扑长天,长天往后一跃,虽然躲过这一击,手上的遁地符却在不经意之间烧为灰烬。
“哼。”元云轻轻一跃,落下地来,愤然道:“你以为我像掌门师兄那样好打发?我来鸣剑堂自然是找你来了,韩风行事端正、仗义怀仁,你杀了他一家,竟还能心安理得躲在鸣剑堂,我真是瞎了眼,早没来此将你宰了!”
长天笑了笑,牵动眼角的皱纹,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旁人往往想不到,即便想到了也不敢妄动惹出麻烦。长风处事慎重,你则鲁莽失智,我若知道蜀山派你来暗中保护韩玉,就不该在大厅里出手,这下被你缠上可恼得很。嘿嘿。”
元云哼了一声,道:“你这只老狐狸,韩夜韩玉师侄下山,蜀山巡山弟子众多,我们自然早已知晓,却不声张跟在他们后面。这是抛砖诱敌之计,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就等你露出狐狸尾巴!万幸苍天有眼,让我逮住了你,今日你就下阴间给那些枉死之人忏悔去吧!”说着一掌击向长天,掌中玄火源源不绝喷出,长天不敢硬接,往旁一闪,身后五丈之地却被玄火烧为焦土。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冲动啊,上来就打。”长天阴恻恻笑道:“你们拿韩家兄妹作饵钓我这条大鱼,可算煞费苦心,不过你须知道,我俩道行相差不多,待得分出胜负,起码在百招以后了,而韩夜小儿正在大厅里苦战,没准你杀了我,却只能去见他最后一面,嘿嘿嘿!”
元云正要开口,忽而旁边一个沧桑醇正的声音道:“师兄不必和他废话,我守正教出来的徒弟,也不至于这么丢人。”声音渐近,但见一位白袍老者自北面缓缓走来,一眨眼便进得十丈,再眨眼已到了跟前,明明看上去走得极慢,却在眨眼的瞬间陡进,身法诡异无常。
长天紧张地上下打量守正,道:“阁下莫非是……曾经名震江湖、技压群雄的武林盟主公孙正?”
“难得有人还认出我。”守正大义凛然立在元云身侧,向长天施了个礼,冷声道:“长天师兄好,我到得蜀山时出任真武长老时,你已被逐出蜀山,是以惟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一见,真是叫我好生失望。”
长天阴冷笑道:“不敢不敢,公孙正当年的神行独步、百门武艺,无不响彻河山,如今做了我师弟,那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元云怒不可遏,道:“你说够了吧?人家讽你两句你倒当真了,别忘了你早就不是蜀山弟子,当年掌门师伯就应该把你一掌毙了,清理门户!都怪长风、长空一念之仁,留下你这祸胎!你刚说我和你对打,没有百招分不出胜负,那再加上一个守正呢?”
长天面上仍是冷笑,心里却害怕得紧,蜀山派两个真武长老同来,元云的武功他是知道的,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打个平手,这个武艺精湛的守正料想比元云也差不到哪去,与二位长老相斗,能挨过三十招即算走运,哪还有什么胜算?
长天暗下思考了一会儿,忽而露出怒色,道:“对!你们够厉害,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对付我一个,我死在你们手上不打紧,只是这话传出去,不免为仙宗同道所耻笑!”他料想这番话虽然激不到公孙正,起码要惹怒元云单打独斗。
果然,元云捏紧拳头,全身骨骼喀喀作响,喝道:“好!老夫今日就替蜀山一派清理门户,让你瞧瞧我的厉害!”说着对守正道:“师弟,你别插手!我老早就想手刃此贼,下次去五台山见了灵岩老和尚,那便扬眉吐气,不再受这等窝囊气!”
长天心中暗喜,守正却阻拦道:“师兄,别忘了掌门师兄临行前的嘱托,此行我们的目的是保护韩家兄妹,如果长天现身则一并除去,要是单打独斗,何必叫我随同于你?讲江湖规矩也要分时候。”
元云急不可耐,道:“师弟,你一向顺着我的意思,今天怎么突然说这些废话?我俩就算联手杀了长天,日后对仙宗同道怎么说?说是我们以多欺少,一起清理门户?那多丢面子!”
守正拍了拍他的肩,道:“只要长天从这世上消失,是谁杀了他也就不重要了。”说着将一双冷电般的眼睛看向长天,惊得长天一颤,他才接着道:“韩风行侠仗义,我早有耳闻,他一家惨死,我本已惜之痛之,现在韩夜成了我的徒儿,做师父的替徒儿报仇,天、经、地、义!”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说得斩钉截铁,长天才知道先前守正收敛锋芒,其实心里极其痛恨自己,比之元云尤甚。
元云愣了一愣,似乎明白了守正的心情,爽快地道:“好!做哥哥的就让你一次,我们先把这个为祸人间的败类除了再说!”说着祭起诛邪剑,守正则拔出腰间的赤龙剑,两人蓄势待发,长天不敢怠慢,在体内凝聚怨魂邪气,心道:“只可惜我的吸魄大法未成,否则便是长风亲来我都不怕,既然不能挑动单打独斗,只能边斗边找准时机遁走!”长天想到这里,眼里又露出一丝诡谲。
眼看仙宗三大高手的死斗一触即发,而议事厅里,韩夜却仍被困在白云的神光剑法里,本来他的内力在白云之上,但一部分用来压制黑血剑的剧毒,另一部分用以疗伤,再多的真气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此时全身上下瘀伤早已不计其数,幸亏白云念在他先前对掌容情,手底下也就没有使出全力,只道:“后生,我看你已是精疲力竭,我亦不想伤你,就此认输吧!”
可韩夜生性坚韧执着,无论如何也不肯服这个输,他在魔剑上灌注真气,横转出去,催动御剑术,那剑便在周身打起回旋,登时台上木屑四射、剑影重重。
白云望着神木剑的缺口暗暗心惊,想道:“他是明知剑招破我不得,定要用那柄怪剑和我神木剑硬拼,现在我不能使出地藏王剑法,这神木剑虽然沉重,毕竟支持不了多久,木剑如果毁掉,光拼内力我又非输不可……罢了,不可久战,一招定胜负吧!”
白云赞赏韩夜道:“自从上次与五台山联手对付千军魔教,老僧还从没打得这么畅怀,后生小心,接下来这招便是神光剑法最强一式。”说着双手持剑竖于身前,包围韩夜的八十一道剑光尽数聚于剑上,神木剑发出煌煌神光,他猛地朝天一剑挥出,大喝道:“神光岭风,扶摇直上!”
话音刚落,韩夜周身三丈之内升起一阵强横扶摇,将其卷到空中,那扶摇里盛含神光剑法所有剑式和白云禅师的强大内力,封住了韩夜全身上下所有要穴,韩夜再也动弹不得,只能漂浮在空中任人宰割。
“好!”在场武林之人无不喝彩。
薛燕好生着急,抽出两枚飞针想要替韩夜解围,一旁的梨花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说好了单打独斗,开口说话提醒是可以,如果插手帮他,当着大伙儿的面,他赢了也不光彩。”
薛燕点点头,但心里却愈发焦虑。
白云禅师祭起神木剑,对准韩夜胸口的膻中穴,可想而知,这剑刺中膻中穴虽不会要了他的命,但韩夜立时气绝昏迷,此战便分出胜负。韩夜动弹不得,白云出手奇准,众人料想这场比斗其实都不必看了,正意兴阑珊,忽见韩夜脚底下飞出一道暗红之光,直朝白云冲去,正是那柄魔剑,原来韩夜不知何时竟以意志催动御剑术,欲与白云拼个两败俱伤,这正是败中求胜危字诀!
白云万料不到韩夜这时还有争胜之心,当即朝韩夜掷出神木剑,待他出手时终究晚了点,眼看魔剑已经冲来,他往旁一闪,自以为如此便可解危。令人张口结舌的怪事却发生了,魔剑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闪到白云背后,抵住了他的背心,白云此刻哪里还有办法抵御?只消魔剑钻入半寸,他便有性命之忧。
“唉,输了!”白云把手一挥,神木剑偏离方向,只射落了韩夜一束青丝,他自己则面若死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扶摇威力渐消,韩夜落回地来,打了个踉跄方才站稳,向白云拱手道:“白云前辈,见笑了,晚辈若非孤注一掷,侥幸得胜,绝非您的对手。”
白云心悦臣服,却不失大师风范,双手负于身后道:“输了就是输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最后那招分明是蜀山御剑术,你是怎么让那柄剑突然闪到我身后的?”
韩夜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早就想好这招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使出,我把一慢一快两道真气先后注入魔剑当中,御剑之初魔剑飞行较慢,等到靠近你的时候,慢真气耗完,那道快的真气发力,我便操控魔剑在空中转了个弯,终于绕到你的背后,这招就和蜀山闪星诀的道理差不多,突然加快速度,打对手个措手不及。”
白云垂眉思索,口里喃喃道:“触类旁通,妙哉……妙哉!老僧输得心服口服。”说罢,对韩夜双手合十道:“今日与韩少侠一战,大开眼界,原来老僧久未下山,早已成了井底之蛙,公孙正的徒弟都这么厉害,我也没脸去找他本人比试了。”
韩夜恭敬地道:“哪里哪里?家师一直很赞赏老禅师的胸襟见识,还盼您多上蜀山论道参禅呢。”只是他做守正徒弟才不过一月有余,哪里听过守正赞赏,这话不过是多给白云一些面子。
白云微微颔首,下得台去,放旷拂袖道:“罢了,既然今日婚宴开不成,改日再来喝韩少侠的喜酒,呵呵呵!”言毕,便带着九华剑派的人离开了鸣剑堂,鸣剑堂弟子见他们武功高强,自是不敢阻拦。
韩夜与白云禅师比完,便想马上带司徒云梦下场,但司徒云梦正当解开摄魂符的关口,非但身不能动,连知觉都变得微弱,便在此时,台下五雷盟的五位堂主相互点头,齐齐跳上台去。
韩夜细看来人,正中间一位四十来岁,身着黄衫,体态略臃,背负两柄铜锤,便是金雷堂堂主“飞天铜牛”刘钰。他左首那位三十多岁,满脸胡茬,个子瘦小,不是木雷堂堂主“无极棍”杨/斌却是何人?右首那位年逾花甲,身穿蓑衣,手持鱼竿,正是水雷堂堂主“渔翁”江泰。最左边之人相貌丑陋,全身毛发通红,乃火雷堂堂主“赤火怪”赵文炳。最右边的壮士厚德稳重,一身将军装扮,拿一杆霸王长枪,却是土雷堂堂主“龙城将”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