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就能被她看透内心。
云沾衣的脸上素无表情,看起来冷漠淡然。
然而她的心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你们都是谁?
她已经整理好了脑海中的回忆碎片,但也实在对云香叶没有任何印象。
这一广场乌泱泱的人,她也就认出云继应该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
只能说,云沾衣这十六年的人生,前期痴傻没留下什么记忆,后面被夺舍时发生的种种事情,也都是一片空白。
但她多年修行,早已习惯不动声色。
有什么话,都在心里憋着,在心里跟自己说。
柳万灵见云沾衣一声不吭,只冷冷地望着他们,心中不免有些发憷,刚才跪拜时由内而外产生的战栗感实在太过深刻,被云沾衣的眼神扫过,让她一时竟然也张不开嘴。
云香叶就更指望不上了。
就在偌大的玄鹤试炼台安静如针落也能听到之时,伴随着风声,云花暖从空中翩翩落下,她落在了柳万灵前面,面对着云沾衣。
她直视着云沾衣。
云沾衣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心里却嘀咕了起来。
这谁啊?
长得挺漂亮,可惜一脸苦大仇深的算计,看着就没憋好屁。
不对,修道之人,不能总想着屁这种词,太不雅了!
云沾衣反省了几秒。
而此时,云花暖眸光轻闪。
她竟然看不透云沾衣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如古井不波,难以捉摸。
事情不好办了。
云花暖先对着云沾衣拱手行了个礼,转身又对着云继说道:“宗主,就让我来说出这句得罪人的话,依我所见,沾衣的兽元还是必须剥夺!”
云继露出诧然的表情。
云沾衣痴儿转清明,他自是最高兴的,压根也没信还能是别的灵魂进来。
他是四品修士,深知天道六修里,只有妖修才有夺舍之功,所以云沾衣必然是自己清醒!
他愿意相信云沾衣是自己清醒了过来!
但他却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轻轻颔首:“继续说。”
云花暖掩去了眼底的贪婪,语气中都是正义凛然:“虽说妖修已死,但无论宗内弟子或是宗外百姓,这些年来无不受尽折磨,若只轻飘飘以一句被夺舍带过,恐怕之后沾衣很难在天鹤宗和关云山立足。依我看,将真龙兽元当做三个月后宗门弟子大选的最高奖励,同时再大肆宣传夺舍之事,才能将沾衣的污点一一洗白。”
她说得在理,别说早已连连点头的其他人,连云继也隐有赞同之意,只是……兽元长于心口,从心口挖出来,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
女儿的清白和女儿的性命之间,云继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此事还需从长……”
“可以。”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云沾衣身上。
云继脸色一变,正想劝阻:“沾衣,莫要糊涂,你年纪尚小……”
谁曾想,云沾衣做事利落至极,甚至不给云继说完的机会,她已经从地上捡起一把碎剑,毫不犹豫地就将其插到了自己的心口当中!
鲜红的血瞬间从她的胸口涌了出来,云沾衣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伸出手直接从胸前的裂口中,活生生将真龙兽元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