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早在那位老祖现身之时，很多宗门高层就有些疑惑。
不过么，随后得知竟是她有道侣出场，不少高层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位老祖会罕见至极的现身了。
大家都懂。
仙云峰，今古论道。
虚空中，足足有八位强者，立于虚空，面容含笑看着下方诸多天骄。
中央，有一方丹炉显现。
那位老祖没直接现身，但这丹炉，就足以代表他本人。
“诸位…”
辜婆婆含笑道，“天骄榜已经定下，此番今古论道中，按照以往，由九位顶尖修士会为你们这些后辈天骄指点迷津。他们分别是：剑宗弈天剑程天墉，太玄道宗明沧仙子，焚天观炎君无缺，乘凰族灵凰飞羽，界王门的沉长老，荒古门的行者古震，天海古禅庙的普觉上人，天机宗的神机大师…以及我丹王宗的丹圣老祖。”
都是九洲修仙界大名鼎鼎的老一辈强者。
修为都在化神以上，还有渡劫的。
不能说全是正道。
像是界王门，天机宗，都属于中立阵营。
当然，魔道宗门肯定没有。
不过魔道宗门，也有专属魔道宗门的盛会…肯定不会掺和此事。
往年也少有魔道弟子参加这种天骄盛会的，就算来了，大概率也会被轰走，运气不好直接给抓住。
参加这种盛会，若是放在游戏中，属于是需要一定的道德值。
而一些邪道盛会，则对道德值有负面要求。
“今古论道，不论名次。”
辜婆婆道，“只在乎个人选择，但同时大家也要知道，不是每一位前辈对你们都感兴趣，所以么，论道是双向的，得你们互有兴趣，才能相互论道。”
“无需强求。”
“另外，论道在乎意感，这些前辈心力有限，若是选择太多，自然是不好的。”
简而言之，人家耐心有限，和指点了两三位后，就没多大兴趣了，你们就别再选了。
就算选了，人家肯定会拒绝。
众人纷纷点头。
“当然了，作为榜首，是有优先选择权的。”辜婆婆道，“并且，你有多次选择机会。”
虽不看名次，但榜首优先选择，肯定是可以自由选择的。
“王牧，你要选哪位？”
辜婆婆顿了顿道，“你可要考虑慎重了。”
王牧沉吟几秒，飞向了焚天观的那位面容清绝的炎君无缺一旁。
众人一看，好家伙，都犯错了，还不赶紧选择自家道侣，去认错？
选择其他前辈，这是几个意思？
炎君无缺，炎君是别称，无缺是姓名，炎无缺才是全名。
那位炎无心是他孙子。
焚天观的副观主，焚天观两大渡劫强者之一，乾洲赫赫有名的强者。
见着王牧选择自己，已经有两百岁高龄的他，略有几分愕然。
“王小友…你选我？”炎无缺眼皮狂跳，朝着一旁给了几个眼神。
“晚辈对火系修行之道略有几分好奇…”王牧道，“想要以此寻求一番指点。”
“那…”炎无缺低声道，“那你不应该直接选丹王宗的老祖？要论玩火…这位可比我们焚天观厉害多了？”
“此话何意？”王牧疑惑道。
墨心蓝一个炼丹的，还能比你们更专业么？
“那是当然了…”炎无缺心想，你这道侣不称职啊，对那位老祖都不了解？
“丹王宗老祖掌八方神焰，那鉴神心焰，可鉴天下万物，可炼诸天神丹，要论火修…额，当年我焚天观的老祖都受过她老人家的指点，服用过她老人家炼制的特殊焰丹。”
“要论火系修行之道…”
炎无缺传音道，“没有人比她老人家更懂了。”
王牧沉默了。
倒是忘了这茬，好像也是。
炼丹的，本就是玩火的高手。
“她境界太高，指点不了我。”想了想，王牧道，“前辈您应该比较合适。”
“……”炎无缺。
一时间，他有点分不清，王牧只是在夸还是在贬低。
“那也不行。”
炎无缺摇头道，“我不能指点你。”
“……”王牧。
“这是为何？”王牧道。
他实在不想去面对墨心蓝。
“没有原因。”炎无缺使了使眼色。
“……”懂了。
这是被威胁了是吧？
王牧微微皱眉，走了下来，然后看向其余几位前辈。
好一个墨心蓝，这是仗着实力强，暗中威胁了其余几人啊？
自己不想选她都不行？
随后，王牧试了试找其他人，果然…全都不行。
都有拒绝了。
若是放在往届，这必定是足以令人哗然的大事。
天骄榜一，被诸多前辈拒绝指点。
显然就是极其离谱的事情。
毕竟，谁都求之不得呢。
只是，放在此届，众人反而一脸我很懂，我很理解的样子。
“有自家一位登仙境道侣，还去找其他人指点？男人这么硬气做什么呢？好好低头认错不什么都有了吗？”
众人看着，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王牧啊…”
最后，王牧来到了自家程师尊面前，“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对于我们弈剑峰一道，便是一个与天地人博弈的大道。”
“但很多时候了，人力有穷尽之时。”
程师尊颇有几分深意，“他们不是不与你论道，也不是因为你所想的那样，被威胁了，而是认为他们认为自己无法指点你。”
“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指点你？”
“你可明白？”
“你要知道，你是以金丹境夺得天骄战的榜首第一，你的情况，他们从未遇到过。比如你的剑心，我都不清楚，如何能指点？”
程师尊道，“他们怕的，也是因为胡乱指点，让你踏上歧途，让那位老祖嫉恨上了。毕竟无论怎么说，你都是她指名道姓的道侣。”
“换句话说，能指点现在的你修行情况的，只有对你最了解的强者。”
“你懂吗？”
王牧看了他一眼，心道。
不过这时，也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
王牧沉吟几秒，最终还是来到了那四象丹炉的面前。
不知为何，丹炉里面的鉴神心焰忽然窜了出来，似燃烧的更旺了，显得有几分得意。
“若要得到老祖的指点…”
辜婆婆一脸古怪，“老祖说了，只要有魄力跳入四象丹炉，经受鉴神心焰，那么老祖就会破例指点一番，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你是天骄榜第几。”
众人闻言，瞬间心中一惊。
鉴神心焰，是天地一等一的奇焰。
拥有这鉴别世间万物的伟力。
能映照所有生灵的道心，敢进入四象丹炉，经受鉴神心焰炙烤，还能活着出来的，世间除了这位老祖自己，恐怕还没有第二人。
陨于鉴神心焰中的强者，这些年来，数之不尽。
当然，鉴神心焰的威力么，本质上还是这位老祖控制的。
说白了，人家想让你生，你就生，想让你死，你就得死。
作为看客，没人知道这个金丹境的修士，是如何得罪了自家这位登仙境的道侣？
但眼下，都明白，你小子想要得到人家的原谅，恐怕没这么简单。
王牧也知道这墨心蓝是什么意思。
他沉吟几秒，跳入了丹炉中。
刹那间，丹炉一阵波动，瞬息消失在半空中，只有一缕心焰流于虚空中，跳动着生命的火苗…
丹炉内部。
火焰消失，一道人影显现而出。
木蓝心。
与当年的墨心蓝一模一样。
“东方哥哥选择我，还肯跳入丹炉中，看来是真心想要求得我的原谅的。”木蓝心一如当年温婉俏皮般，“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东方哥哥心中是有我的。”
“……”王牧。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是吧？
算了，一想到墨心蓝本就是如此腹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吧，你想要怎么折磨我？”王牧澹然道。
“折磨？”木蓝心一怔，顿时怒气冲冲道，“难道她们都在折磨东方哥哥？太可恶了！东方哥哥，你现在知道，对你好的，只有我一个了吧？”
“……”王牧。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到这，木蓝心泫然欲泣，“看来，东方哥哥你修炼的那些大阴阳合道图，玄元御海大法，应该都是被她们折磨修炼的吧？难怪你能修炼的这么高深，肯定是经受了一番折磨吧？”
“……”王牧。
“你到底想怎样？”王牧问道。
“既然，她们都如此折磨你…”木蓝心走了过来，道，“东方哥哥，不如把她们都忘了？只与我在一起？我肯定不会和她们一样折磨于你的！”
“你知道的，你我都修炼了七情神功，我怎么会折磨你呢？”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还有…”木蓝心顿了顿道，“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要是与我在一起，我会帮你的。”
王牧沉默了。
“我若是说不，会怎样？”
木蓝心嫣然一笑道：
“我怎么会强迫东方哥哥呢？你若是真不想与我在一起，那我便放你离开好了。”
“……”王牧。
有这么好？
“当然了，既然离开了我这里，那个地方，东方哥哥还是不要去了，太危险了，不适合你去。”
“那位上古洞府的神女，天骄那么多，届时，肯定有其他天骄能唤醒她，与她结为道侣的。”
“……”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那上古洞府被墨心蓝下了禁制，只有她能控制出入。
“你这么做有意思么？”王牧道，“仗着自己实力，不让我选择其他人就算了，还这么威胁我？谁教你这么做的？”
他眼眸深沉。
“你呀。”木蓝心道。
“我？”
“只要有实力，一切都是纸老虎。”木蓝心柔柔一笑，“这可不是你说的么？”
“……”王牧。
特么的。
一时间，他竟是有点无法反驳了。
确实，木蓝心做的也没问题，我有实力，我怎么做都是对的。
一如同自己在仙云争渡中的一样。
“东方哥哥，心蓝只是想要与心中的人在一起，你说这有错么？”木蓝心问道。
“没错。”王牧沉默片刻。
“那你…”
“那你当初承诺过的话，说要与我在药王谷当一对侠医行侣，还算数么？”木蓝心道。
“……”王牧。
“你没说话，自然就是默认了。”木蓝心道，“你看，我没错，东方哥哥你也说话算数，那我们都没错？有什么问题么？”
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在仙云争渡中…”木蓝心道，“你还说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认为那些都是针对你的考验，难不成你说这些，都是假的？”
“行，我问你一个问题。”王牧道，“你要是回答我了，我就答应你。”
“你说！”木蓝心脸色一喜。
“你打得过，她们几个么？”王牧道，“我若是只与你在一起，她们你们想着怎么对付？”
话音一出。
木蓝心一怔，好像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要是能对付她们。”王牧一副我摆烂的样子，“我可以只与你在一起。”
“……”木蓝心。
这打得过么？
显然，一个可能还能平手，两个就不行了，三个一起上，再加一个墨心蓝都顶不住。
“我…”木蓝心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开不了口了。
“我不是不想与你在一起…”王牧道，“只是这几人都太厉害了，我如果只和你在一起，等于是在害了你，那燕剑仙的实力你不是不知道，那慕红鸢是什么性格你也懂，南容碧游更是聪慧过人，你哪怕想要把我藏起来，都难逃过她的智慧。”
“其他的我还没遇到过，已经五六年了，当年，我实力比她们强，她们还能听我的…现在，你想想看，我这身实力，对她们毫无约束…”
王牧看着木蓝心，眼神流露出一丝痛苦，“我不能，我如果和你在一起了，她们必定会杀上门来，你能全对付得了么？”
“我能保护你吗？”
“我不能！”
“所以，我不能与你在一起，那是在害了你。”
“……”木蓝心。
她深吸口气，一时间怔住了。
她有点没法反驳了。
对付墨心蓝，显然不能和之前几个一样了。
沉默。
“那你为何当有了我，还要去招惹她们？”木蓝心咬牙道。
王牧心想，要论攻略顺序，你貌似得排很后面了。
按照当时最后攻略成功的顺序，墨心蓝因为神仙愁的原因，算是倒数第二个攻略完成的。
所以…
在攻略她之前，就已经和其他好几个都已经完成攻略进度了。
最快的，自然是中期的燕轻妩了。
“因为那时…”王牧道，“我敌人太多了，那个缥缈絮，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打不过。我只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只是那时，我还能保护尚且弱小的你。”
“现在却不行了。”
说完，王牧闭目一叹，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样。
“那你七情岛，为何要全斩了情感？”木蓝心又问道。
“依旧是为了保护你。”王牧道，“我当时被你困住，我无论在里面斩了谁，后者必然会嫉恨于你，而不会先嫉恨我，会与你不死不休！”
“若是将除了你之外的全斩了，那更会害了你。”
“而我若是直接全斩了，她们必然第一时间会先将目标对准我，而不会去嫉恨你，因为连你都情感都斩了，她们自然也没话可说。”
“……”
事实也确实如此。
“所以，你明白么？”
木蓝心眼眶一红，看着王牧，“东方哥哥，原来是这样的么…”
“那不然呢？”王牧道。
“所以，你这些日子，肯定是受尽了她们的折磨吧？”木蓝心低声轻泣道，“能从她们手中走出来，肯定是极其不易的吧？”
说实话，王牧不太清楚墨心蓝这是真泣还是假泣。
但看样子，好像自己这番嘴炮还是有效果的。
能稳住就行了。
“没事…”王牧露出一抹澹然，“如今，我不是来了么？”
“东方哥哥，我错怪你了。”木蓝心捂住脸颊，声音中带着几分愧疚。
“没事，我会尽力不让她们对付你的…”王牧道，“为了以后，现如今我不能与你在一起，希望你能理解…”
“不行，我怎能让东方哥哥你一人经受折磨？”木蓝心话音一转，“东方哥哥，我这有鉴神心焰，能鉴别诸天万物，我传此焰传授给予，你与我灵焰相连，心心合一。”
“这样，你经受的任何折磨，我也能感同生受，与你一同感受了！”
说完，她指尖升起一缕火焰。
王牧心中一变，拒绝道：“不行，这是你的力量，我怎么要？”
“没关系的…”木蓝心道，“你与我心心合一后?
??我还能感受你之前承受的她们的折磨…我要狠狠的记下来，等我以后飞升了，帮东方哥哥你教训她们！”
“来吧，东方哥哥！”
听到这话，王牧心中一懵，要是让墨心蓝知道自己和游姑娘以及慕红鸢的那些经历…
“别别别…”
话音未落，那一缕灵焰便已经入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