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供奉万万年的存在?他们又怎会为难人族?
就像刘景浊曾经听人说起,人世间是先有了水,这才开始有了花草树木。人间才不是那么一片荒芜。再后来,不知怎的,天底下有了人族,几乎就是照着神灵模样长的。于是一众神灵各自偷偷摸摸往人间“掉”东西。
可以说,人间之所以如此绚烂,与这几位关系极大。
但刘景浊好像未曾见到雷部的风雨二神?
想到这里,他扇了自个儿一巴掌。
两界山只有那几个能来,其余神灵不敢来。
更何况,现在有个屁的雷部,一帮神灵老爷,估计连酒都没喝过,天帝都不知道酒是什么,何况他们了。
从前一直好奇,最早人族为何伐天?现如今,终于是能亲眼看一看了。
一众神灵就看着刘景浊花费了十几年光阴,造出来一个巨大洞穴。
直到有一天,下起了大雨,他躲在海棠树下下避雨。
坐着坐着,就想到了一道身影。
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敢抬头看星辰,结果还是会想念。
于是,他去山下捡来一块儿尖石,开始在洞穴墙壁上刻字。
诗词歌赋,什么都有。
进山洞前,某人还自言自语:“我这一肚子学问,刻完也能过好几年吧?”
可他一肚子学问,也只耗费了不到十年,就全倒出来了。
某一天,水神到天幕想瞧瞧那个人族在干什么,可居然没有听到他几十年哼哼不断的小曲儿。
此时刘小北凑了过来,问道:“想去瞧瞧吗?”
水神想了想,点了点头。
或许这些神灵自己都没有发现,不到百年,他们已经从这个逆流而上的人族身上,学会两样东西。
疑惑,以及好奇。
不明白刘景浊在干什么,故而疑惑。
想知道刘景浊为什么这样,故而好奇。
从前的漫长岁月,他们从未有过这种别样感觉。
正当她们想要下去时,那处洞穴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狂暴气息。
并不是察觉到了两位神灵来意,而是……压不住那股子孤单寂寞了。
这股子混沌气息,三万年前就见识过了,那是她们出生之处的气息。
刘小北转头问了句:“还去吗?”
水神摇了摇头:“算了吧。”
刘小北点头道:“好,那我去中间那块陆地瞧一瞧,我看雷神那座雷夏泽还不错。”
水神点了点头,又是数千个日夜过去,那个人族走出了山洞。
已经赤裸上身,披散着头发,再无往日那种干练模样。
走到海棠树下,他拿起空酒壶,闻了闻,可是早就没了酒味儿。
于是一只酒壶便从中指峰悬崖掉落,磕在半山石块儿上,又砸在山下青松顶,最终落在草丛之中。
刘景浊忽然抬手扇了自个儿一巴掌,懊恼道:“败家玩意儿,本来就啥都没有,还不珍惜丁点儿?”
然后,一道声音与方才掉落的酒壶,在一个方向,以同样姿势掉落山崖。
磕在半山岩石,又砸在山下青松顶。
他拍了拍身上尘土,捡起酒壶,笑道:“哎!这才多久,应该零头儿都没到呢,这样可不行。”
正想跳回去,可他忽然转头,先是一愣,随即疯狂大笑!
水神略微皱眉,因为瞧见了那家伙跟猴子一样狂奔去一处地方,捧着几株带穗儿的草,狂笑不止。
“哈哈哈!找到了,有酒喝了!”
水神一皱眉,“原来是要找这个吗?”
于是她瞬身过两界山,去了某个开始耕种的部落。
自此之后,人间有了第一座有模有样的水神塑像,一干神灵,都有了确切神位,且被人族以五谷供奉。
…………
南边儿的赡部洲,有个女子战死豆兵城后,首次返乡。
身边还有个被符箓束缚的年轻人。
走到海边,南宫妙妙靠着礁石坐下,回头看了一眼甘吉,问道:“大教主还生气呢?管楼为何不愿做教主,你想过吗?”
甘吉沉声道:“若非那个魔道白小豆,我不会败得这么快的!”
海风拂过,头上再无白纱的清冷女冠有两缕头发被吹得扬起。
“知道吗,你前世是个大道人,但最后给个凡人斩杀了。”
说完之后,她缓缓起身,同时伸手解开了年轻人身上的符箓。
“要是想得通,就换个名字吧。要是想不通……师父会护你三次,三次之后还想不通,那我也没脸再护你了。”
甘吉面色凝重,沉声道:“他就那么好吗?”
明月高悬,南宫妙妙看了一眼月亮,笑了笑,轻声道:“十四五时遇见一个愿意给哭泣不止的小姑娘一颗糖的大哥哥,是那个小姑娘一生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