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的热闹。
三层楼,顶上全是女子,除了斜靠床头一位外,皆戴面具,着青衣。
女子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下方青奴,笑盈盈道:“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国师的人,回头去告诉她一声,我的陛下已经死了,我不会管她在谋划什么。”
话锋一转,女子眯起眼睛,声音冷淡:“但有一节,谁敢打楚廉的主意,我拼命也要跟她掰扯掰扯。”
下方一众青奴齐齐抱拳称是。
女子又抿了一口酒,淡淡然道:“谁折磨过先皇后,谁自己离开,这是她临死之前留下的话,让我不要为难你们。走了之后,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心里就有点儿数儿。”
话音刚落,有人凭空出现,坐在了女子身边。
国师笑问道:“妯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聊?”
女子摆了摆手,一众青奴便抱拳退下。
等门关好,妯染这才冷冷开口:“怎么?不暗着来了,要挑明,跟我撕破脸?”
女子国师摇头一笑,轻声道:“我知道,先帝之死,你对我耿耿于怀。但你知道的,那不是我做的。我黄小颜要做的,从来不是让谁死。”
妯染冷冷一笑,问道:“你是籴粜门人!”
黄小颜点头道:“是,我是籴粜门人,真正的籴粜门,我义兄叫做黄文,真正的籴粜门主。”
顿了顿,黄小颜轻声道:“我是来告诉你,不要插手接下来的事情,否则你会死得很惨。听与不听,是你的事。”
妯染手中凭空多出来一柄匕首,可尚未抬起手臂,匕首便化作铁水,滴在了地上。
黄小颜淡然道:“先皇后是我亲手所杀,你应该谢谢我,你们都应该谢我,而不是恨我。”
妯染一愣,却听见黄小颜说道:“行了,我走了。”
几年前,城中多了一座水神庙,据说是醒神王朝自神水国搬来的庙宇。
也不大,里边儿有个等身塑像。神像身着淡蓝色长裙,腰间悬挂一柄冰晶长剑,眼神极其冷漠。
今日有个背着阔剑的男子走进水神庙,他抬头看着那道神像,根本就挪不开眼睛。
什么叫她来取自己的东西,明明是她抢走了你的东西。
那些远古岁月之中,有个坐着星河的三眼神将,本来不用剑的,后来因为水神用剑,他也就用剑了。
再后来,西海那座两界山,多了个人。此后便有个女子常偷渡人间,次次都被那守山的看门狗追杀回天廷。
更后来,水神便走正门下人间,与那人问剑。
但坐着星河的那人知道,哪里是输了不认想找回场子?只是想见他而已。
苏崮呢喃道:“从前不明白,应该区区凡人,即便能与剑神较量剑术又如何?”
这十万多年,总是想不明白。
直到见到那人出生,苏崮才终于明白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从中作梗的,一直只有一个人。
那人,名叫刘景浊。
腊八这天,龙丘棠溪带着刑寒藻与楚廉,进了醒神王朝京城。
楚廉呢喃道:“师娘,我先去拜祭我爹娘了。”
龙丘棠溪点头道:“好的,我在那座水神庙等你。”
刑寒藻已经在传音了,“夫人,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咱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些才是啊!不如就按我说的,你分身去往却源山,本体留在这里,怎么样?”
龙丘棠溪笑道:“我没那个脑子。”
刑寒藻焦急无比,“可是我有啊!要不然我跟来干嘛来了?”
龙丘棠溪摇了摇头,微笑道:“寒藻,你觉得,你家山主是喜欢做事儿干脆,还是喜欢弯弯绕去算计?”
刑寒藻便说道:“屈人之兵吧?”
龙丘棠溪摇头道:“才不是,他最嫌弃磨磨唧唧,但之前,他没法儿不磨磨唧唧的。”
没过多久,两人已经到了水神庙。
刑寒藻一眼就瞧见,那塑像眉宇之间,与夫人一模一样啊!
她转头看向龙丘棠溪,问道:“怎么会这样?”
龙丘棠溪拔出玄梦,微笑道:“剑也是她的剑,可惜,我不是她。”
下一刻,一道寒光掠过水神庙,庙宇也好,塑像也罢,立时分作两半。
黄小颜伸手按住眉心,呢喃道:“这……怎么如此莽撞?”
可下一刻,黄小颜便紧紧皱起眉头。
当年明明借着刘景浊那处那琉璃盏,将那魂魄从湖底放出,到了塑像里,可塑像已碎,里面并无神魂。
龙丘棠溪冷冷看着那团水运,冷声道:“我没那么多弯弯绕,我不会。”
而此时,一处客栈之中,有个少女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候怕忙前忙后,在她身边放满了暖炉。在候怕印象之中,她从未像今日这么严重过。
少女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候怕,以心声说道:“候怕,你得想法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