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潇潇待了十几年的小镇,其实名为籴粜镇,前几日一顿打,许经由挨得一点儿都不冤。与虎谋皮,虽然也算不得什么虎,但他许经由得到的与付出的肯定相差极大,那座籴粜门定然大赚了一笔。
老人点了点头,“确是籴粜门,我曾与那籴粜门,关系不浅。”
刘景浊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喝面茶,云冭县那边的人喝,得把碗转着喝。
两人这才说道:“我本名齐夜,四千年前被人种在神鹿洲,种我的人是谁,这个确实不知道。三千多年前,我早已修炼成人,虽只是金丹境界,但却称得上是仙药了。当时有个名为点绛的女子被一头黑蛇大妖所伤,我曾摘一叶救她。她当时在籴粜门总坛,应该职位不低。好心没好报,后来她再找上我,居然是要拿我入药。幸好当年碰上斗寒洲有异动,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当年就交代了。”
马黄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刘景浊点头道:“那时候应该刚刚赶上艾禾兵解斗寒洲,你趁此机会才得以逃脱。你对那个籴粜门,知道多少?”
齐夜打开抱来的箱子,里边装着一道五色令旗。
“这是点绛之物,应该是找寻所谓总
坛的地方,不过如今肯定已经失效。据我从点绛口中得知,籴粜门应该有一总坛,九分坛,这九座分坛恐怕都有登楼坐镇。总坛有一正二副三位坛主,四位护法天王。”
刘景浊笑道:“你倒是打听的清楚。”
齐夜看了一眼马黄,传音刘景浊:“那点绛喜好美人皮囊,更喜男女之事,我那时年轻,没遭住,被她以身相许了。后来估计是觉得我要死,便多说了些。”
刘景浊咋舌道:“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女人?”
齐夜则是说道:“这种事,女人大多矜持些而已吧?”
刘景浊心说占了我地方那位可半点儿不矜持。
不过,看来这趟出门,是必须得去一趟朦胧台喝花酒了。
刘景浊转头看向马黄,问道:“要是让你去离洲学着做掌柜,愿意去吗?”
马黄一下子喜笑颜开,却还是看向了老人。
齐夜笑了笑,说道:“能有个一技之长,是好事情,为什么不去?”
刘景浊便说道:“那我跟方芽儿方蕊儿打招呼,等她们走时马黄跟着一起去吧。”
说完之后,刘景浊擦了擦嘴,起身收起五色旗,说道:“行了,吃饱了,你们爷孙聊一聊,我还有事情。”
话音刚落,人也消失不见。
一处地方,百节笑着拱手,问道:“殿下好些了?”
刘景浊则是把手放在百节肩头,沉声道:“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这次记你一大功。”
百节笑着摇头,“殿下做了交
易,换我三魂归位,但为了一个只是炼虚的妖族,我觉得挺不值得的。”
刘景浊没好气道:“少说屁话,这次回乡我本来就烦,你别再说找骂的话了。”
百节便说道:“那……放着不管?”
刘景浊想了想,说道:“先放着,我总觉得不该都用一种眼光看待,先来的那个,看她选择吧。我之前略微看了看,确实是什么都不懂。至于后来的,恐怕已经死了。”
百节点了点头,神色古怪,问道:“殿下真不去十万大山?”
刘景浊摇了摇头:“不去了。”
去了,只是白白让她担心。
还自作聪明的在白鹿城留了一道符箓替身,真是傻丫头。
这一天晃晃悠悠直到深夜,瞧见海棠树下那清冷女冠不见了,刘景浊这才拖着疲惫身子折返。
他坐在树下,又灌下几口酒,只觉得烦躁无比,一股子无名之火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坐了小半个时辰,他缓缓起身,转身去往茅庐。
心说,睡一觉吧,或许能静心片刻。
躺在床上,刚刚一闭眼,心神便硬生生被拽去一处画卷之中。
心神与画中人融合,再一睁眼,面前不是南宫妙妙,还能是谁?
刘景浊根本由不得自己心意操控画中身躯,只得皱着眉头,冷声道:“别太过分!”
可面前女子目光涣散,面色潮红。
“我不信你不想。”
半山腰的客邸之中,清冷女冠嘴角一挑,自言自语道:“竟敢拿剑对着我,
当年是我,这次换你了。”
可突然间,茅庐中一声巨响,好似什么被撕开的声音。
南宫妙妙心头一颤,因为面前已经站着个白衣身影,胸口有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前后通透,像是被拳头贯穿所至。
她颤声问道:“你宁愿重伤自己,都不愿与假的我做假的事?即便龙丘棠溪知道了,也是假的。”
刘景浊面色煞白,冷冷看着南宫妙妙,沉声道:“你的顺其自然,与我的差别有些大。我很烦,请南宫道长离我远点儿。再有下次,我是不会管你是不是什么九洲道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