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她小师弟第一封亲笔信,她拿着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写的这是什么字啊?师父那一手字写的多好?瞧瞧儿子,简直就是胡来嘛!
看见最后一行字,桂祘那个气啊!
因为刘景浊写着,小师姐无论如何别发疯!切勿打草惊蛇!
什么叫别发疯?我还不是为你发疯?
不过,如此大海捞针,他真觉得有用吗?那可是在广袤大海之中寻找一处通道啊!
桂祘缓缓起身,背好了佩剑,嗖一声就往西海去了。
找不到归找不到,但总要去找的嘛!
浮屠洲战场上,妖族三线皆在溃败,唯独北线发疯一样反扑,给驻守灭洲城的修士弄得摸不着头脑。
而长安城里,一处楼阁高处,皇帝赵坎与龙师许经由对坐饮茶。
赵坎取出一枚镜花石递给许经由,笑问道:“龙师可有后手?”
镜花石里,寥寥几个字。
路在水下。
许经由看过之后,笑着说道:“他是越来越聪明了,我其实也刚刚想到不久,准备拟定好法子之后再跟陛下详说。”
赵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咱们与浮屠洲开战,多久了?”
许经由伸出一只手,“五年了。”
赵坎沉声道:“祖宗百年积蓄,已经挥霍去了半数,国库打空之前,势必要灭了浮屠洲的!”
许经由点了点头,“我明白,但具体什么时候总攻,是要看归墟那边的。假如那边一切敲定,我们的大军就可以合围,秋官一人就可以杀翻浮屠洲了。”
赵坎点头道:“那就等我二哥消息吧。”
顿了顿,赵坎忽然说道:“青莲洞天里那个孩子,如今也十余岁了吧?按照最初计划,是他十五岁时可以出来?”
许经由点头道:“胡潇潇十五年后要接管百越,刘御空的江湖路,我并不想给他划出那么多的局限,走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赵坎苦笑一声,摇头道:“今年是天衍十四年,我当了十四年皇帝,一半时间在打仗,劳民伤财。死伤在大月与浮屠洲的将士们,我要在皇城口给他们立功德碑!立在正门正中,文武百官也好,皇亲国戚也罢,哪怕是宗亲,也要绕路而行!”
也是这会儿,许经由才有机会说句想说的。
“陛下,你把太子送去前线……”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赵坎笑着说道:“可千万千万别跟皇后说漏嘴啊!我儿有志气,他说他二伯十五岁封游骑将军,他做不到,但也得是个马上太子才行。放心,死不了的。”
许经由还能说什么?
可赵坎却说道:“我们这一脉啊!也不知道受谁的影响,个个都不愿意当皇帝。焱儿也是一样,憋着去行走江湖呢。我是没机会,但焱儿,我想让他接手皇位之前,把江湖瘾过了。”
只可惜,太子注定不能修炼,否则有刘景浊送的雷霆火焰,余恬送的浩然正气,龙丘棠溪还偷偷送了一道剑运,他定然是中土新一代天之骄子。
世事难两全啊!
此时,有个小太监站在楼下喊道:“陛下,白龙卫传信,人快到了。”
赵坎连忙起身,开口道:“龙师,送我去渡口,我要接人!”
秋中黄昏,一艘渡船稳稳当当停靠风陵渡。
有个背着朴刀的年轻人,头上系着白巾,手里端着牌位。
上写,慈父陈砌渠。
赵坎几步上前,一把按住陈修真肩膀,沉声道:“你们父子都是好样的!我已经下旨,加封陈砌渠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一等忠勇侯,爵位世袭罔替!”
“修真,带你爹回家吧!”
陈修真点了点头,“谢陛下。”
等看向后方面色沧桑的年轻人时,赵坎就没有笑意了。
“罢黜钟孝泉都御史,降为从七品游牧副尉,伤好之后随军出征。”
三品到七品,简直就是一撸到底。
钟孝泉羞愧难当,低着头哽咽道:“是我让陛下失望了。”
赵坎冷声道:“你非要顶着御史身份上阵冲杀,那我给你武职,杀去吧。下次也别重伤未死,干脆战死算了,到时候我给你娘搬去两代忠臣的牌匾,再追封你国公,追封一等侯,也世袭罔替,可你有后人吗?”
故意没有理会钟孝泉,赵坎走去后面,伸手拍着个年轻人肩膀,笑着说道:“你啊!明明就是个读书人,没想到从军之后那般勇猛。给你个从六品衔,回去之后继续杀妖!也,好好活着。”
毛霖重重行礼,“谢陛下。”
赵坎还是说了句:“要回去看看你娘吗?”
毛霖摇了摇头。
赵坎又拍了拍其肩膀,轻声道:“好好活着,我家小豆子欠你一顿饭,要是还不上了,她不得哭死?”
毛霖抬起头,轻声道:“她……真的还记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