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交谈,她忽然发现师傅这会儿跟寻常不一样哎。她想象中的一山之主就是这样,交代事情极其干脆。听人说话,迅速给出答案,毫不拖泥带水。
姚放牛笑着说道:「人到了某个位置,有些气势自个儿就出来了。」
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在外嬉皮笑脸,到了乞儿峰议事,你们骂我都没关系,但不把我当宗主,腿打折去。
很快就走进去一处小巷子,是顾衣珏斥「巨资」买下的宅子。
一处院子,前后两院儿,足足花了他四十两银子。
能这么便宜买到,还多亏了王家宅子里那只女鬼呢。这宅子瞧着与王家宅子离得不近,但其实是后院挨着后院。邻居家闹鬼,这户人家早就搬了,只是苦于无人敢接手宅子而已。
这不,年前来了个外乡人,冤大头。
走入宅子,姚放牛有些诧异,居然跟乞儿峰后山自己住的地方差不多,前院儿四水归堂的格局,倒是瞧着亲近。
刘景浊扭头看了一样姜柚,轻声道:「得待个十来天,想出去逛可以,但现在喊长风可没用了,喊师傅就行。」
姜柚咧嘴一笑,坐去师傅身边,也不管顾衣珏怎么看。
反正姚放牛是习惯了,心说某些人收了俩徒弟,全是粘人的鬼。
刘景浊坐在主位,面向大门玄关。
落座之时顾衣珏已经以剑气隔绝此处,这会儿是要说正事儿了。
刘景浊开口道:「我是片刻也不想等,但我得清楚当年杀害王全家人,他们图什么。这其中还有无牵扯到别处势力,到了王家宅子的有几人都是谁,没出手但出谋划策的都是谁。他阎家少主不是要娶亲吗?这几日我跟顾衣珏出去四处看看,到时候吃席,杀人。」
来婆娑洲就是杀人的,但杀谁,杀几人,这个要算清楚的。
姚放牛说道:「我跟顾兄两人,拦住至少三尊登楼问题不大,但摩珂院那边儿要是出来合道,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刘景浊取出三壶酒,没忘了给姜柚一只小小的酒壶,里边儿是黄酒,等同于清水的黄酒。
死丫头自个儿偷偷喝酒,百宝囊里藏了好几壶,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过姑娘大了,喝酒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衣珏拿起酒壶灌下一口酒,轻声道:「图什么,已经很清楚了,是一枚佛骨舍利。是那王全年少时在南边儿得来的。象城阎家之所以能与摩珂院有什么牵扯,就是因为那位家主献宝。所以啊,只要咱们动手,摩珂院必定会有举动。若是咱们斩了他们登楼修士,合道必然出手。」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冷冷一笑:「这趟我要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合道来了,来便是,我又不是没长嘴,喊人谁不会?」
顾衣珏一笑,「既然都拉的下脸喊人了,那就没有什
么问题了。」
刘景浊忽然起身,轻声道:「那咱俩这就动身吧,宾客名单弄到手没有?」
顾衣珏点点头,「有,新娘子是千里之外的束春台女修,掌律嫡传。」
刘景浊点点头,那就去束春台去瞧瞧。
与此同时,那座城主府里,阎氏父子正在盘算着大婚之时座次如何,谁居首位谁居末位。
家主阎若,少主名为阎钬。
青年人开口道:「掌院不愿意见父亲,那到时摩珂院会来人吗?」
中年人笑着勾下一笔,轻声道:「掌院当然不会来,但掌律会来的,首席非他莫属。至于次席,就留给太子了,其余的按照势力高低排名便是。借你这场婚事,我们阎家,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阎钬一笑,轻声道:「日后父亲破境登楼,咱们阎家,总该可以真正摘去翕候身份,贵霜再无法压我们一头了。」
阎若直起身子,轻声道:「好了,去给你娘点一炷香吧,好事将近,告诉她一声。」
青年人点点头,抱拳告退。
拐弯抹角走入一处院子,正是阎钬住所。
这位少城主赶走房中侍女,走去佛堂,对着上方供奉牌位敬香,面无表情。
等到三炷香稳稳当当插入香炉,佛堂忽然间升起一座阵法。
到此时,阎钬才双膝跪地,怔怔看向自己母亲牌位。
他轻声道:「娘,十五日儿子成亲,娶的是束春台的唐栗,就是从前吃过您亲手包的馄饨的那个姑娘。」
说着,阎钬面容变得阴沉起来。
「娘,您那位快要过门的儿媳妇,已经有了阎氏血肉了,到时候会很热闹,极其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