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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客山并未禁止那些个邸报,所以山中学子直到现在,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那个景炀刘景浊。
大多数人,会觉得,皇子嘛,多半干得出来这事儿。
今日休沐,山下初雪城,有那三五知己结伴吟诗煮酒,也有女子三两成群,身着儒衫,雪中漫游。
年年新来学子,年年送人离去,而这座初雪城,就好像懒洋洋趴在雪中,注视着来往学子的看客。
北边山脚下那个三间四柱冲天牌坊,两句话,始终没变过。
山中无雅客,皆是俗世人。
门房那边儿,杨姓老汉拿着扫把,只是自扫门前雪。在此地看门百年了,他从未想过要给这些个山下居住的高门子弟扫一条登山路,也未曾想过给山上的寒门学子扫一条宽敞路。
也就是那个愣头青,花了两年时间,想要教会山上山下学子一个道理,结果到现在了,压根儿没人懂。
如今三教凋零,书院也无以前那般辉煌了,虽说栖客山走出的学子,要么成了一国皇帝,要么是一处王朝的顶梁柱。
可就是极少有真正去做学问的人。
乔峥笠独坐山巅小楼,借着窗外日光翻书,可看着看着,就有些烦躁。
他忽然想起来,自个儿年幼时,学堂之中,先生问大家日后想做,愿做个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是为国,有人说为民,有人说为求治世学问,有人说为人世间。
那时的答案,五花八门。可现如今,为国为民,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依稀记得,当时自己答了一句,为有个太平人间。结果先生说,可以把目光放长远,但步子要迈小些,小步快走嘛!等什么时候可以做到,进可以为国,退可以保己,再去求为人间做些什么。
后来的求学路上,乔峥笠才发现,好像这些事,都很难做到。
官场上,想要成为一股清流,很不容易,即便成了,也做不出什么事儿。
惟朝纲清白,则书生有用。
成了炼气士,说到底,还是受了天道恩惠。老鸹尚且反哺,生而为人,焉能罔顾天倾地覆?
门口传来人声,有个儒衫青年在门外作揖,久久不愿起身。
乔峥笠微微一笑,轻声道:「书生何必苦文章。」
外边儿儒衫青年直起身子,咧嘴一笑,轻声道:「那学生便提剑东方暂一游。」
乔峥笠轻声道:「去吧。」
门外读书人再次作揖,后退离去。
下山路上满是积雪,读书人挺直了腰杆子。
习文练武,用在何处?自然是驱蛮净虏。
此去归墟,不平边祸誓不归!战死边土,则魂归兮。
中年人又翻一页,不去看下山人,只低头看书。
天下书,何其多。随随便便一个人,翻开之后,便是一本滋味无穷的旷世奇书。
惟殷先人,有典有册。
山下门房,杨老头将头伸出窗外,同时递去一壶酒。
儒衫青年摇头道:「杨前辈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的,又不是刘景浊那个酒腻子。」
事实上,青年人见过刘景浊,但刘景浊没见过他。
杨老汉笑道:「小孙先生,拿着吧,现在不喝,以后喝。人在异乡,家乡酒水自有家乡味道。」
青年人便接过酒水收了起来,随后微微拱手,就此转身。
走出去几步,忽然听到杨前辈询问道:「小孙先生,你说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啊?」
青年人哑然失笑,却还是转过头,轻声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老人也笑了笑,趴在窗口,抽了一口老旱烟,又问道:「那是先有的人间,还是先有的人啊?」
青年人一愣,遥遥作揖,轻声道:「吾有七尺之骸,手足之异,戴发含齿,倚而食之。」
顿了顿,青年人又说道:「孙犁年二百,尚在人间。」
老人满脸欣慰,笑着点头,轻声道:「去吧。」……
玉竹洲一座封山百年的山头儿,今日开山。
自从宗主失踪之后,神弦宗便封山,至今已有百年。
今日开山,宫商角徽羽五座侧峰主事齐聚琴山祖师堂,是要重新推选一位宗主。
自从宗主失踪,一百来年,神弦宗空有一流山头儿的架子,其实山中压根儿没有登楼修士存在。若不封山,恐怕早就被人分了去。
就在昨日,羽山峰主得已破境登楼,今日他便宣布开山,主持召开议事,以将那个宗主位置,视为囊中之物。
綦暮州自然而然落座于主位,由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
「我綦暮州今日要坐这个宗主位置,日后若是又有谁破境登楼,我可以让位。」
其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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