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姚放牛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师傅的家业要守住,朋友更不能丢。
前段时间乞儿峰议事,自个儿虽然不在,也知道了那几个老东西对于偏帮刘景浊一事意见不小。
咱们的姚宗主只传信回去,说了句:“要是没有他,我跟我师傅都得死在归墟,你们几个老东西守得住破烂山吗?”
那一众元老便齐齐闭上了嘴巴,再没有什么异议。
姚放牛微微一笑,贱兮兮说道:“说到底,龙丘前辈还是放心不下女婿呗?”
龙丘晾眉头一皱,“我闺女喜欢他,我没法子,但说破天去,他刘景浊始终入不了我的眼。”
人间最高处,云海栏杆处站着两人,一位头发花白,一位一身儒衫。
守在十二楼最底下的道袍中年缓步走出了,无奈道:“二位,差不多就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栖客山要闯关呢。”
杨老头没转头,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他们是不是觉得,青椋山没了,虞长风死了,那小子就没有靠山了?”
中年道士沉默不语。
一旁的读书人转过头,沉声道:“我要把九洲走一遍,以天门境界,你们要是拦我,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十二楼上飞身下来个老者,老者叹息道:“去吧,别太过分了,教训一顿就行了。”
读书人淡然道:“最起码,我得让他们在天门碎裂之前,不敢以炼虚之上的修士去围杀他。得让他们知道,那小子也是有人撑腰的!”
读书人气势一变,暂时跻身天门境。
最高处那座天门,有人声如擂鼓。
“你怎敢?”
十二道袍身影齐身飞上高处,为首的老者沉声道:“这次你们下不来的,我说的。”
……
游江国西陲有座乱砚山,前些日子山巅那处庙宇改名为月华宫,附近乡民来此添香火的人,茫茫多。
兔子精给自个儿起了个名字,叫月烛。
想着她还没法儿远离乱砚山,只能将去近处帮着山民驱赶野兽,尽量让自个儿这一脉三分地风调雨顺。
可惜,长生小哥哥已经走远了。
不过月烛并不伤心,因为她知道,只要自个儿做好这个山君,以后长生小哥哥肯定还会来的。
月华宫里,暂时就她一个光杆司令,好在每日都有香客,她不至于这么孤单。
可一到夜里,月烛还是喜欢待在山巅,看着云起云落就是最大的乐趣了。
她有些好奇,那个刘大哥究竟长什么样子?听声音,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少女模样的新任山君,此时正双手托腮,看着山南山北两侧云海碰撞。忽然就有位提着酒壶的白衣女子到了这里,月烛本来还有些好奇呢,心说这个贼好看的姐姐是谁?
结果那女子一开口,月烛就吓了个半死。
这声音,分明就是与刘大哥打架的那个樊江月啊!
月烛忙往后缩了缩,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现在是乱砚山山君,这是我的地盘儿唉!
于是她壮着胆子说道:“你要干嘛?”
樊江月有些憔悴,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走去栏杆处,轻声开口:“是不是你们都觉得,焚天剑派是个坏透了的地方,樊志杲就该死。”
月烛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虽然说实话可能会挨打。
“我是山上精怪,一天闲着没事干,喜欢到处跑,所以没少见焚天剑派的弟子欺负人,也没人管的了他们。那个樊志杲,我看不过眼,才说了一句话,你看我成了什么样了?长生小哥哥被他踩在地上,砍了一条胳膊还不够,还要羞辱他。”
越说越来气,月烛站起来,瞪着眼睛说道:“这样的地方,谁说起来都要骂几句,嫌弃他,错了吗?”
白衣女子闻言,又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
“没错的。”
三十年间她也只回过两次游江国而已,她又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更不喜欢去走劳什子江湖。
所以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货色了。
还有一件事,她也是昨夜才知道。樊志杲,并不是她亲大哥,而是……
樊江月没来由有些伤感。
爹老了,娘亲却是个年轻金丹,樊志杲的事儿,自己要告诉爹吗?
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轻声道:“他们死了,可还欠你一句道歉,我替他们说了,对不起!”
月烛一愣,可樊江月已经准备转头离去了。
她忙不迭问道:“那你会找那个刘大哥与长生小哥哥报仇吗?”
女子并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