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较轻的处罚。
成德的威望就是这么积攒起来的,在他的庇护下,燕山派虽然饱受打压,但一直都没有遭受重创。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变了,齐王是铁了心要将燕山收拾,成德以往的办法也即将不管用。
“仅一个月,抓捕流放一千三百二十名官员,以他们所犯罪刑,顶多鞭挞三十,如何沦落到需要流放岭北的地步?”
“我们若是不反击,下面的官员要如何看待我们?”
成德的院内,当王克俭、张孝存拿着两份文书赶来的时候,张孝存当即就询问了成德,关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只是对此,成德云澹风轻的说道:“燕山数十万之众,打掉一千多人你就按奈不住了?”
“一千多人,官学之中随便举荐一些参加恩科就能补上,着什么急。”
成德抿了一口茶,张孝存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不免带着一丝脾气坐回了位置上。
在他坐下后,旁边的王克俭也拿出了一份手书说道:
“西域那边,两位学长觉得我们可以退后一步,不废除中旨和令旨,也不争论决策,而是仅限武将、军队不得干政,另外保留内阁新制。”
齐王和燕山派的争斗,以燕山派初步退让为开幕,不过成德很清楚,齐王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和王克俭、张孝存讨论这些,因此面对王克俭的话,成德只是微微颌首:
“这件事情,我会在之后继续上疏殿下,至于殿下是否同意,那还是得看殿下。”
“你们若是没有了其它事情,那便就此退下吧。”
成德端茶送客,二人见状也不再久留,作揖之后退出了小院。
他们没有讨论金铉的事情,毕竟谁都能看出来,金铉的底气就是齐王,只要齐王点头,金铉就会立马停止眼下的举动。
不过……
“退步是退了,但其中小心思倒是还挺多的。”
当成德的奏疏送到齐王府的时候,朱由检面对这份奏疏,靠在椅子上,当着孙守法等人的面说道:
“武将、军队不得干政,明面是防止五代十国的乱象出现,但眼下支持皇权最大的势力就是军队。”
“眼下我若是应了,或许能换大明几年太平,但日后若是再有人结党营私,那庙堂之上便是文官的一言堂了。”
“这事情我若答应,万一日后朱氏子孙穷途见匕,无奈动用军队,那恐怕又要被他们扣上一顶帽子。”
想到这里,朱由检将奏疏丢在桌上:“不用理会,继续我们的……”
说罢,朱由检起身看向了自己身后的《皇明齐国坤舆图》。
眼下他在和满桂、孙应元、黄龙他们讨论齐国日后重点的军镇和军事压力。
对于齐国来说,未来很长时间,它的压力都将来自海上,因此朱由检也在对齐国财政的了解下,对军队军费做出调整。
齐国不需要太多军队,在眼下和未来三十年的时间里,军队数量只需要十万人就足够。
“防线主要还是以海上为主,陆军的职责是保卫本土,以及配合国朝、本国海军登陆作战。”
“其次……”
朱由检说着齐国的国防大事,而成德交给齐王府奏疏的内容,也很快被人传给了东宫。
十月是官学毕业的日子,也是恩科的日子,借此机会,朱慈燃招募了两千多属官,加上原本的几百人,东宫的属官已经达到了三千人之多。
这样的属官人数,放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
负责管理和带领这些属官的人是刚刚从安西赶回来的孙可望。
此刻的他翻阅着这些官员的文牍,对面是正在处理奏疏的朱慈燃。
尽管奏疏大多被阳奉阴违,但朱慈燃还是得硬着头皮处理,不能把事情堆积到燕山和齐王府分出胜负,那样会耽搁很多事情。
不过,处理之余他不免看了一眼孙可望。
相比离去时,眼下的孙可望皮肤坳黑不少,脸上也满是风霜。
两年的事件,孙可望让鄯善县成为了一个人口六千,耕地五万的繁荣县城,其赋税情况甚至可以排进大明两千余县的中游。
这样的功绩,自然是被连续两年评了两个甲等。
加上天启十九年的甲等,孙可望连续拿到三个甲等,眼下的他也作为从五品的“代少詹事”在管理东宫事宜。
少詹事是正四品官职,孙可望只是从五品。
不过,这并不影响朱慈燃信赖他,而孙可望也将用能力来回报朱慈燃。
他花费了六个时辰的时间,看完了三千官员中较为重要的百余名官员文牍,随后才抬头与朱慈燃对视,作揖道:
“殿下,下官都看过了,大部分官职的安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眼下燕山占据了许多位置,如果他们不腾出来,那这群官员日后恐怕无法升迁。”
孙可望在权谋上并不擅长,不然他历史上也不会斗不过李定国,最后选择负气出走了。
他的才干更像是萧何一类的治理类文臣,也正因如此,在东宫扩张之际,朱慈燃才会临时让他从原来的官位改换为管理东宫。
说是管理东宫詹事府,但实际上是让孙可望带着下面的文官一起积攒功绩,等待燕山派倒台后瓜分官职。
“你认为这场争斗会如何结束?”
朱慈燃将刚刚到手的消息推给了孙可望,孙可望接过扫视一眼过后也略微沉吟:“燕山让步,说明他们自觉不是齐王殿下对手。”
“不过,即便他们不让步,下官也不觉得他们是齐王殿下对手。”
“燕山起家太晚,从天启五年到眼下不过十六年时间,虽然占据中层和基层大量权力,但始终没有筑起高台,目前还是没有任何一个阁臣在内阁为其说话。”
“若是他们能联合当年背叛齐王府的‘顾党’周延儒,然后一起向齐王府发难,那或许还能成事。”
“不过眼下来看,他们瞧不上周延儒,而周延儒更瞧不上他们。”
“只要他们不联合,那对殿下和齐王殿下,以及万岁的威胁就少之又少。”
“眼下只需要等到颜胤绍等人回京,我想大概就能看出哪方占据绝对优势了。”
孙可望不善权谋,能分析如此已经不错了。
不过,他不善权谋,但有人却擅长。
“去叫仲缄过来,让他来看看这消息。”
朱慈燃对宫中太监吩咐,太监闻言也作揖退出春和宫,不久之后便将堵胤锡叫进了殿内。
孙可望和堵胤锡碰面后,二者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他们并没有矛盾,对朱慈燃的帮助也并不冲突,孙可望是治理,堵胤锡是监察和谋臣。
走进春和宫后,堵胤锡先看过了燕山派服软的消息,随后也指出:
“这虽然看似是预防五代十国的事情出现,但实际上是缓兵之计。”
“他们无非就是想拖时间,让齐王在天启二十三年的冬至离开。”
“一旦齐王殿下离开,那他们就可以用内阁阁臣的身份来做文章了。”
“不能说他们没有退步,只是这退步的范围有些小,齐王殿下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如果真心实意的想要退步,那应该是放弃内阁三位席位,支持内阁六年选举制。”
“内阁正常席位有七位,以燕山的官员数量,拿下两位、或者三位都不成问题。”
“但只拿下三位,面对洪承畴、孙传庭,还有另外两位大概率是周延儒、温体仁情况下的内阁班子,他们并不能讨好。”
“这个内阁班子,本质上还是针对他们的,所以他们才会要求把席位降低到六席,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把握制衡庙堂。”
“不过,从眼下齐王殿下的反应看来,便连这个条件,齐王殿下也不能接受。”
“这样容易把他们逼急,不过他们也不敢动刀兵,只能看着时间被齐王殿下拖长。”
说到这里,堵胤锡看向朱慈燃,合上手中情报郑重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看新任左都御史金铉和还未抵达京城的右佥都御史颜胤绍能拉起多少人,组织多大的一个班子。”
“只要把这群反对燕山派的官员聚集起来,那不管是庙堂还是地方、军队,燕山派一手遮天的局势都将被瓦解。”
“战场被限制在庙堂上,这对于百姓和天下都是好事,并且东宫的局面也能得以改善。”
“只要局势明朗,到时候孙阁臣和洪阁臣在南直隶开始查桉,借南直隶入手来清理江南三省的燕山官员,继而由东宫官员补上,那则大势可定。”
堵胤锡的话,基本上是把朱由检的一步步计划都串联了起来。
齐王府牵头,金铉和颜胤绍造势。
只要两方的势力相当,那皇帝、太子、齐王三个大义都在这边,孙传庭和洪承畴也就可以动手来清理江南了。
旧港、江南三省和瀛洲这五个省份占据了大明四成以上赋税,只要拿到这五个省,燕山派也就威胁不了什么了。
不过……
“不过,最后动手的关键在于,要有足够替补的官员,仅凭我们东宫三千官员,怕是无法替换整个江南的官员。”
堵胤锡面露难色,这让朱慈燃原本豁然开朗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到了最后,他居然也成了拖后腿的人。
“不一定……”孙可望忽的开口,引得朱慈燃和堵胤锡看向他。
面对二人疑惑的目光,孙可望却说道:“官员的事情,我想齐王殿下的布置早就开始了。”
“至于这个布置,我想大概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