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虽说礼物不贵,但礼轻情意重。”
“好!”朱由校眼前一亮,不由笑道:“也对,弟弟若是日后去了齐国,没了我亲手做的家具,必然住不习惯。”
说着说着,朱由校又笑道:“不过眼下轮船都出来了,弟弟想要往返齐国和大明,也不过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罢了。”
“西京城住不习惯才好,那样他便会回来住了。”
“我听说近来齐王府又有两个妃嫔害喜,你说弟弟天天这么操劳……”
刘若愚没有开口,可即便如此,朱由校依旧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所知道,近来关于朱由检的所有事情。
他就这样说着,直到乾清宫内摆钟响起了午夜的钟声,他才慢慢停下,随后殿内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朱由校脸上没了笑意,只剩下了平静,以及眉头的那一点哀愁。
“是啊……士绅也清理了,那接下来呢……”
朱由校似乎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但他本能的不愿承认,甚至不愿去想。
他突然没了兴致,起身走到了乾清宫前,看着夜里的乾清宫宫道发愣。
尽管这里和北京的乾清宫宫道有些不同,但似乎并不妨碍朱由校看到了一个单薄矮小的身影正护着身后一个怯懦之人向外走去。
朱由校脸上慢慢挂上了笑意,他想走近些去看,但当他跨过乾清宫的门栏,身后便响起了魏忠贤的声音。
“万岁,天冷了,小心着凉……”
魏忠贤的话让朱由校愣住,而后由魏忠贤亲手披在肩头的大裘更是让朱由校眼前的景象渐渐模湖。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已经彻底消失,留在他身边的,只有旁边那年迈的魏忠贤。
“大伴,你说为何弟弟收拾这群士绅会如此容易,而我大明历代先皇却不行呢?”
朱由校望着月光下的乾清宫道,喃喃自语式的询问。
旁边的魏忠贤闻言,他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只是到了末了才憋出了一句:“或许是齐王殿下知百姓疾苦吧……”
“仅是如此吗?”朱由校明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但他还是询问着魏忠贤。
“奴婢愚钝……”魏忠贤实在说不出,他的模样,也如朱由校心底的模样一般。
便是连他也说不出自家弟弟为何治大国如烹小鲜般轻松写意,似乎从未遇到困难一般。
似乎在朱由校记忆里,除了当年淮北大饥的那一桉以外,自家弟弟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游刃有余,未尽全力的模样。
朱由校呼出一口白雾,随后转过身向殿内走去,声音也随之传来:
“天冷了……开春之后,回北京吧……”
“奴婢领命……”
魏忠贤连忙跟了上去,主仆二人再度回到了乾清宫内,不久后,宫内也响起了那熟悉的刨木声。
“噗——”
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响起的不是刨木声,而是安西鄯善县百姓手中锄头掘在土地的声音。
“老李头,这大冬天的还不忘挖地啊!”
田埂边上,一个路过的五旬老头询问田间带着两个儿子准备用拖拉机开垦新地的李老头。
面对他的询问,身高不过五尺二三寸,浑身皮肤如枯树皮般的老李头则是笑道:
“趁着还没下雪,能弄多少弄多少,来年好给这两个娃娃相媳妇哩。”
李老头笑着,不顾旁人的目光,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就开始开垦田地。
不多时,拖拉机冒出黑烟,“吭哧吭哧”的声音在鄯善县的平原上响了起来。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在城墙上和官员们规划鄯善县的孙可望也转头看去。
“这大冬天的,还不忘开垦土地?”旁边的官员有些惊讶,孙可望却似乎见怪不怪的回应:
“穷怕了,怕不辛苦就会穷回去,这是好事……”
说着,孙可望转头看向了自己的鄯善城。
曾经夯土而成的鄯善城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虽说城墙依旧还是夯土,但城内的房屋却已经被推倒。
孙可望让人用水泥搭建了一座座的小合院,街道上也铺设了水泥路,因此即便城墙和城内景色有些格格不入,但单看城中情况,却还是值得称道的。
当初只有五百来人的鄯善县,眼下也有三千多人拥挤其中了。
这还不是鄯善县的潜力,更不是孙可望的潜力。
在鄯善县,孙可望让百姓采取三班倒的方式,日以继夜的开垦耕地,如此一来效率高了太多。
从三月安家开始,虽然手头仅有二百余台拖拉机,但在众人和后续移民的齐心协力下,鄯善县的耕地在不到六个月的时间里翻了两倍。
眼下的鄯善县有耕地六千二百余亩,百姓三千七百二十七人。
这个冬季,轮台县那边还会送来七百多台拖拉机,给鄯善县凑足一千台拖拉机。
靠着这些拖拉机,以及不被耽搁的二月、三月两个月时间,孙可望觉得自己似乎能再明年,让鄯善县的百姓过上吃饱饭的日子,甚至偶尔能有些肉食。
“明年得划出一些土地来种豆,想办法再养养猪,争取在二十二年的时候让百姓们吃上肉。”
孙可望指着城外的土地,对它们一块块的进行规划。
面对孙可望的指示,众人也是心服口服的听从,只因为他们比谁都了解孙可望在民生治理上的能力。
在他们看来,孙可望不应该做一个小小的知县,应该再调回京城,或者担任安西的布政使才对。
不过对于他们的想法,孙可望看透不说透,他就是要利用官员百姓们的嘴巴来为自己宣传,让考功司的人知道自己的功劳到底如何。
三年连续拿三个甲等,这便是孙可望的小目标,他要在三年后靠自己成为从五品的官员。
这么想着,他更加尽心尽力的来治理鄯善县,而他所治理鄯善县的方法,也被四周县城照搬学习。
只是他们虽然能学习,却永远也做不到和孙可望一样的成绩。
但即便如此,这样照搬的学习方法,也比他们自己摸索要有用多了。
渐渐地,孙可望的名声自然而然也就在安西传开了。
“这孙可望治理的不错,居然能用半年时间就让鄯善县的耕地从两千亩翻到六千多亩。”
“只可惜不是我们都督府的人,不然调他去碎叶城,估计能让李定国那小子少操点心。”
安西府的安西城内,作为新任北军都督的曹文诏正在和作为安西总兵的曹变蛟烤着火,讨论着关于孙可望的事迹。
二人笑着聊天,对于孙可望的兴趣很大。
“听说这个孙可望是被殿下提拔去东宫的,之后他不满在东宫担任虚职,因此才主动要求下放地方。”
曹变蛟对孙可望的了解,比之前远在岭北的曹文诏多些。
“是嘛……能被殿下看中,是这小子的福气。”曹文诏笑了笑,同时也收起了关于孙可望的消息。
他卷了卷着消息,随意放在了一旁,而后才摸了摸自己的短须:
“眼下马上天启二十一年了,距离殿下就藩也就两三年的时间。”
“北军你得为叔父我看好,我有时候难免遗忘一些事情,因此你得小心下面的燕山。”
曹文诏说的是北军之中的燕山将领,他们的数量不在少数,大明五军都督府的二百名参将里,燕山派便占据了七十四个位置。
】
由此可以看出,燕山派并不是单纯的在官场从事政治活动,而是在军事上也常常参与。
这样的两头下注,也是燕山派能成长如此之快的原因之一。
面对曹文诏的话,曹变蛟脸上都不免出现几丝凝重之色:
“我虽然能看住安西的参将们,但却看不住其它地方的参将们。”
“这件事情,还是得叔父您和各省总兵说好才行。”
“在殿下要就藩的节骨眼上……”说着说着,曹变蛟突然顿了顿,随后一脸复杂的抬头。
火光在他脸上忽隐忽现,显得气氛有些沉重,曹文诏也不由皱了皱眉。
“叔父,你说殿下会不会像安排李定国一样,把我们也安排在大明?”
“这……自然不会。”曹文诏有些犹豫,但继而又坚决道:
“我们毕竟是跟在殿下身边的老人了,而且眼下大明的战事也没有太多,李定国、李自成他们这群人足够镇守西陲了。”
“真的是这样吗……”曹变蛟得到了答桉,低头看了一眼火盆里的火光。
坐在他对面的曹文诏听见他那自问自答的话,眉头也缓缓舒展,好似安慰一般的说道:
“殿下肯定会那么做的,我们也一定会和殿下、满都督、孙都督他们一起前往齐国的。”
“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