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离间我亲,欺我瞒我,是不是就算我隐居了,也活在你们肆意捏造的世界与窥探里。
那我算什么?我的灵魂,我的命运,我的亲人,我的朋友,这些都算什么?
他到底退到了什么地步。
一瞬间,他想起了刚认识言安的自己。
那时的陈时未满百岁,师父也没有离开,他还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少年人,即使命运对他很不公平,他也从不自暴自弃。
他运道诡异,常人能做到的事,他要付出五倍十倍的努力才能做到。
那便付出五倍十倍。
他接受现实,面对现实,根据这样的现实去制定努力的策略,并且相信自己终究有一天能改变现实。
如此,受伤和失败就成了家常便饭,一次秘境,他不仅没争到灵珠,还站在了最凶狠的机关前面,被人打伤至无法动弹,推下了山谷。
经脉受阻,骨头碎裂,陈时一动不动的躺在谷底,认真的思考着破局之法。
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但只要他有意识,便不会放弃求生,所以他缓慢转动着唯一能动的眼珠,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个月后,他的身体还是不能动,意识也有些模糊,浑浑噩噩间,竟是努力的转动脖子,想让地上的小草扎自己的脸一下,以保持清醒。
可有这样离谱的想法,代表他已经不清醒了。
一道笑声传来,陈时的眼珠僵硬的转,就看到了一个身绿袍,脸颊有些削瘦的青年。
那人长得普通,笑起来却有点狂,看着就不像好人。
要完蛋,陈时想到。
青年蹲下身,手就要往他腕间伸,陈时努力的勾着手指,试图调动起一点法力,却根本毫无作用。
可那人却像是察觉到了一样,忽然停手。
“哦?你的无名指,肌肉在抖?”
在抖吗?所以自己是能动一点的?陈时想到,但这一点也没什么用罢,可是即使没用,他还是不甘心。
“而且你到现在还不放弃,满头的汗。”那青年似是觉得好笑,一边描述他的状态,一边退后了一步。
他拿出一柄刀,划出一道法力,刀不沾衣,便削断了陈时的袖子。
袖子断了后他等了一会儿,眼看没发生什么,才用刀尖挑起那截袖子,开始检查。
要不要这么谨慎……
陈时无语了,他第一次看到比他还小心的人,自己都不能动了,对方还是留了十成十的防备。
那人戴了一层极薄的透明手套,细细摸着袖口,然后手一划,掌心便出现了一支小箭。
陈时:……
“藏在袖子夹缝里,刻着特殊符文,仅以手指残留的法力催动,不需要全身法力流转,也不需要特别大的动作,真精巧。”
青年说罢便握住了小箭,道:“我要了。”
陈时眼中浮现出冷意,这是他自己找到的法器,以他的运道能找到这样的好东西,可见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这人却强盗一样直接夺走了。
虽然,大多数修士都是如此。
“你这伤我挺有兴趣。”青年懒散的站着,道:“但我真怕你还有后手,要不等你晕过去吧。”
这说的是人话吗?
陈时本就意识不清醒,这回真的气血上涌,眼前有点发黑,可他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劲儿,死死坚持着就是不肯失去意识。
但他太高估自己了,也低估了那青年,那人见他始终不晕,便拿着石头朝他砸,终于把他砸晕了,然后拖回了自己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