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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
楚凌云微微叹气，他现在不能再父母面前尽孝，乱世之中，忠孝无法两全。
不止他一人如此，前线那么多将士，那么多工作在特殊岗位上的人全都一样，更有无数牺牲的战士，留下父母默默落泪。
“我知道了。”
楚雅情绪不高，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她能理解哥哥工作特殊，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不像自己，就是个学生。
楚雅已经入了团，为此高兴了好几天，可惜这个好消息她不能告诉任何家人，特别是哥哥。
“凌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母亲首先下课，回到办公室看到楚凌云异常的惊喜，这种类似的问题楚凌云听到了很多次，全是关心他的人才这么问。
这样一个问题，其实也透漏一个无奈。
连他什么时候回来，都不能提前告诉身边的人。
“刚回来两天。”
楚凌云不想欺骗母亲，他确实回来了两天时间，若不是林石那边突然孩子出生，他可能先回了家。
不过就算能回来，也是只有一天时间，没办法在家太久。
陈木土等人那里还没去，需要他亲自过去致谢。
药厂那边需要布置，有人打药厂的主意，防备需要加强，不过有陈木土他们轮流派人帮忙驻防，一般的人打不了药厂的主意。
除非是开战，否则那些地痞流氓过去多少都是送菜，那边驻扎的可是正规军。
孔三令的事出了后，几位将军又加派了人手，加上楚凌云自己的护卫，那边有差不多三千人，一个加强团的兵力。
机枪迫击炮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门著名的75小姐，曾被某人叫做意大利炮而闻名。
流氓地痞敢过去，纯粹找死。
毕竟磺胺价值极高，有些人愿意为了钱铤而走险，不过要是知道不是冒险，纯粹是送死，就没人敢这么做了。
“让我好好看看。”
母亲并没有对儿子回来没有立刻回家生气，而是仔细打量着儿子。
个子没变，胖瘦还是一样，倒是略显成熟了些。
“你在外面还好吗？”
母亲主动问道，楚凌云轻轻点头，正说着，父亲回来了。
十几名老师，包括楚元辰现在全部挤在这间地下办公室，这里安全，但没一点阳光。
教室因为是在山洞内，还有点阳光。
条件简陋，楚元辰他们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委屈这些孩子。
即使如此，现在两个学校加在一起，目前只有不到两百名学生，学生足足流失了一半还多。
“凌云。”
见到儿子，楚元辰很高兴，楚凌云却注意到，他鬓角的白发又多了。
楚元辰不过五十来岁，现在有着六十多岁的相貌。
他是知识分子，正常来说，要比一般人显得年轻，很可惜这些年一直操劳，做的又是脑力劳动，显得有点衰老。
“爸，我带了几瓶好酒，晚上我们喝点。”
楚凌云知道，父亲平日不喝酒，放假偶尔小酌几杯。
不过他回来，父亲肯定会喝。
车上确实有酒，还有楚凌云特意买来的好菜，他不买的话，父母不管手上有多少钱，也不会舍得买这些东西吃。
钱他们会用在该用的地方，有钱的时候他们总会计算，这些钱又能帮助多少孩子，给孩子们购买什么。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自己。
“好，这是儿子带的酒，你可不能没收。”
楚元辰高兴的笑道，说完还看向老婆，母亲自然不会反对，儿子可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一家人晚上团团圆圆吃了饭，第二天一早楚凌云便开车返回重庆。
每次回来都是这么的匆忙。
抗战没有结束之前，楚凌云估计改变不了这个状况。
“陈将军，上次的事多谢了。”
楚凌云第一个去的是陈木土那，看到他提着的礼盒，陈木土脸色马上拉了下来：“拿走，伱给我走。”
楚凌云愕然，没想到陈木土会是这个反应。
“陈将军，这就是点茶叶。”
“真的是茶叶？”
陈木土疑惑问道，楚凌云急忙打开礼盒，里面确实是茶叶。
“这还差不多。”
陈木土满意点头，茶叶他可以收，优雅之物，不是那些铜臭。
不过话说回来，他在楚凌云那可没少赚钱。
“你要是到我这随便送东西，以后不准再来上我的门。”
陈木土又说道，这里是家里，楚凌云只带了沈汉文，书房内也只有陈守泉在。
陈守泉带着沈汉文到了外面，他来接待。
现在能让陈木土这么对待的人可不多，当初认识楚凌云的时候，不过是个中校，没想到这么快就让陈木土的态度很不一样了。
完全是同等对待。
陈守泉不知道的是，陈木土之所以如此，并不仅仅是因为楚凌云在磺胺上对他的照顾。
还有一点，那就是楚凌云做出的贡献。
别看楚凌云不在一线，但他立下的功劳并不次于那些将军，几次大战都有他的影子，提供了重要的情报。
楚凌云一人，就足以抵一个军。
“上次的事我查清楚了，确实是孔三令自己所为，看我卖的多，犯了红眼病。”
楚凌云主动说道，陈木土则点头：“我说呢，孔院长不会那么短视，毛头小子办事不牢，以为他很厉害，竟然想要你的东西，也不想想，那么多人守在那，会让人抢走吗？”
孔三令年轻，听说楚凌云赚了几千万美元，控制不住，生出了硬抢的想法。
换成别人，肯定保不住，但楚凌云不同。
而且药厂现在已经不完全是楚凌云一人的，陈木土这每年几千箱磺胺，可都是楚凌云提供的。
如今国内的药厂，大部分都是供应给他们，楚凌云卖的大部分是国外药厂的存货。
孔三令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抢，活该被教训。
“孔家毕竟深得委座信任，我不在重庆，重庆这边我的人若是有什么事，以后请陈将军多多照顾。”
楚凌云主动提出请求，孔家不是一般小家，对付他不行，但他身边的人挡不住。
比如林石，又比如王胜他们。
孔家想拿掉王胜，不说轻而易举，反正费不了什么劲。
他若是在重庆自然不怕，可他一年回不来几次，这边的人就需要他的关系来照顾。
戴老板那边会照顾，但只靠他一人不行。
几位将军这边，楚凌云也会说清楚。
小人最难缠，特别是背地里下阴招的小人，楚凌云不得不防。
“你放心，这是小事，那小子要是敢乱来，我帮他爹教育他。”
陈木土一口答应，别说孔三令，就是他爹，陈木土直接打电话质问，根本不怕。
特别是文鼎，若不是发的电报，估计真的会骂人。
骂他怎么了，又不是没骂过。
“好，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楚凌云微笑回道，他在重庆的关系不多，也就林石，张明真，王胜等少数人。
至于他的家人，孔家若是敢动，楚凌云绝对会和他们拼命，老头子来也没用。
李将军在重庆，楚凌云进去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楚凌云欠他人情，他同样欠楚凌云人情。
上次是他准确又详细的情报，帮助李将军做出了正确的对策。
李将军不像陈木土那样，不过依然答应了下来，若是楚凌云的人有事，肯定会出手过问。
“凌云，放心吧，这里我已经盘下来了，保证安全。”
晚上，林石请楚凌云吃饭，明天则是与贺年还有许义他们喝酒，楚凌云在重庆的每一天时间都是紧巴巴的。
“不错，聪明了。”
楚凌云微笑点头，林石不缺钱，一个小饭馆而已，别说一个，一百个他也买的起。
他喜欢这里的味道，两人又经常在这里，买下来确实有利于他们的安全。
若不是楚凌云在重庆时间太短，这种地方他肯定会布置妥当。
林石有了进步。
“孩子都有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天真。”
林石笑着摇头，楚凌云大老远特意回来，他确实感动，这年头的人很疯狂，有时候你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明明和自己无关，他却偏偏怪上你。
欺软怕硬，反正就是要找个人出出气。
这样的人可不少。
若是自己的老婆孩子真出了事，估计他也会和别人拼命。
“以后有什么打算？”
楚凌云夹起一片毛肚，吹了吹，送入口中，可惜蘸酱一般，不过这东西不蘸酱依然好吃。
“还能有什么打算，好好上班，把生意打理好，有你给我的磺胺，这辈子肯定吃喝不愁。”
林石笑了笑，他最赚钱的还是磺胺，毕竟这东西到处都缺，国外不少人正在国内大价钱收购磺胺。
高价收，他们带出去也能赚钱。
“我说的不是生意，你这个处长做了有段时间了，没心思更上一层吗？”
楚凌云摇头，生意的事简单，只要有关系，别乱搞，生意就不会赔钱。
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发展。
当初那个黄副局长故意刁难林石，被戴老板给拿下，现在坟头都能长草了，那次的事后，林石单位的人，包括国防厅，肯定没人敢针对他。
谁都知道，军统会帮他撑腰。
“岳父前段时间也和我聊过，想着让我先进步，但没那么容易，我军衔不够，除非离开设备局。”
林石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们局级别高点，他没到将军，很难往上再提。
“那就挪窝，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你需要有主持工作的经验，对你以后有利。”
林石已经二十八，按照虚岁算则是二十九，马上三十，在这个时代年纪确实不算小，早些年很多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深处高位。
“你的意思是，让我调出去？”林石问。
“怎么，你还特别留恋这个大处长的位置？”
楚凌云笑道，林石不做情报工作，去哪都是一样，他想尽快晋升，不能一直困在局里。
他们这种单位，很难立功，纯粹靠资历和关系。
必须慢慢熬，不像在军中，立功受奖，自然能够晋升。
“倒不是不可以，我好好想想，回头和岳父大人商量下。”
林石有点心动，一直被困在这里确实没什么意义，而且他离开不是说回不来，以后有机会可以杀回来。
把级别尽快升上去，对他确实没有坏处。
“早点做决定，要我肯定先出来，就算不去前线，在哪走一圈捞不到功劳？”
楚凌云笑道，林石越早进步越好，这样以后能起到的作用更大。
抗战还没结束，但已经过去了一半，接下来需要林石发挥作用的时候，级别太低的话并不好。
“好，我明天就去找岳父商量。”
林石下定决心，树挪死，人挪活，早点出去也好，设备局其实就那样，油水是不错，但他不需要这些油水，而且从没有贪过。
他不缺钱。
“喝了。”
楚凌云举起酒杯，林石立刻将酒一口干掉。
第二天上午，林石便来到岳父的家里，老婆孩子都在这，已经出院了。
家里有奶妈和保姆，但许太太不放心，干脆把他们娘俩先接来，由她看着照顾更稳妥。
林石看了看孩子，立刻拉上岳父去了书房。
“这是楚凌云给你的建议？”
许法官有点惊讶，不过仔细想想，林石出来似乎并没有坏处。
只要不是去前线，林石的级别到别的地方，更容易提升。
最重要的是，有了一把手的工作经验，以后晋升更方便。
“没错，我觉得可行，特意和您来商量。”
“确实不错，他有没有说让你去哪？”许法官问。
“没有，他说这方面您比他强，让您和张老师一起为我参谋就行。”
林石摇头，许法官顿时放心，他真怕楚凌云想让林石进入军统。
军统好进，但可不好出。
他这点担心纯粹是多余，林石去哪都不可能进入军统，楚凌云第一个不会同意。
“这样，今天中午你把张部长请来，我们边吃边聊，看看去哪合适。”
许法官说道，林石明白，岳父这是同意了，愿意让他离开工作了好几年的设备局，寻找更有利的出路。
对林石有利的事，许法官肯定不会反对，一个女婿半个儿，这可是他的家人。
“好，我马上给张老师打电话。”
林石父母兄弟不在，张明真算是他最亲的长辈，楚凌云则是亲兄弟一般。
有时候林石也在感叹，自己真是幸运，身边有那么多人帮着他。
若没有楚凌云一开始帮他，他现在最多是个上尉，甚至有可能早就被征入军中，上阵杀敌去了。
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张明真中午如约到来，带着夫人，张太太到了后立刻去看孩子，许美君坐月子，她们几个女人在房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凌云的建议不错，林石可以出来，但不要去军中，有个地方发展更好。”
“哪里？”
许法官立刻问道，林石也看向他，张明真微微一笑：“赣州。”
赣州？
许法官和林石都没有想到，张明真竟然说出这样一个地方。
“不行，孩子太小，我不能离开重庆。”
林石立刻反对，他的确不能走，他要负责为组织筹集磺胺，同时还要担负着一部分经费，他一旦离开，许美君做不了这些。
“赣州确实不错，不过林石说的也对，孩子太小，他现在不方便离开。”
许法官明白了张明真的意思，这是让林石到大公子手下做事。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老头子在培养大公子。
大公子未来接位的话，早早跟在他身边的人，绝对能有个不错的前程。
孩子太小这点，确实束缚了林石。
“没说现在一定去，等一年也行，孩子大点了再去。”
张明真微笑摇头，孩子太小根本不算事，有多少人连孩子出生都见不到，不一样跑出去搏前程。
可惜林石不愿意，许法官也不同意，他不能强行要求，毕竟他只是提出建议。
“可以，等一两年，这一两年先让林石出来，到个单独的处做一把手，到时候投奔大公子会更受重视。”
许法官点头，还是要出来，不过先缓和下，家庭事业两不误。
林石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张明真和许法官都是为了他好，正常来说，去大公子那绝对有利，不仅更容易提升，而且未来的前景更好。
但他不是真正为了发展，而是潜伏。
“有凌云和大公子的关系，只要林石好好做，大公子必然会器重他。”
张明真再次说道，楚凌云和大公子的关系非常近，这点很多人都知道，大公子公开表态过，楚凌云是他最近的师弟。
有这层关系，大公子不会亏待林石。
况且大公子身边确实需要人。
“是不错，等一两年，让林石去投奔大公子。”
许法官点头，张明真不愧是名师，林石现在那么年轻，只要得到大公子的信任，未来前途无量。
饭后，林石则有些发愁。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需要向组织禀告，还好给他设置了一两年的缓冲期，事情还有改变的余地。
下午，楚凌云来到戴老板办公室。
“经费领了吗？”
戴老板主动问道，楚凌云则点头：“领了，包括上海区的，我一起给他们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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