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说不了话,还让人看着碍眼,真的变成老来嫌。”
盛春成听着,心里觉得很悲凉,一个老太太,癌症带走了她的声带,但没有带走她要说话的那份冲动,借助着工具,她也要发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但现在,她真的说不了话了,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人说真话了。
他更是知道哑巴这个词,对郑教授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到了美国,肯定有很多人希望她发声,但她说过,她在国外,从来不会批评国内的事情,因为她觉得这是家务事,没有必要和外人说,让人看笑话。这样,她会自动闭嘴,自动就成了一个“哑巴”。
盛春成问:“郑老师的护照不是……”
“补办了。”小马说。
“去补办护照,对郑老师自己来说,就是一种羞辱吧?”盛春成问。
小马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心里肯定不好受。”
“签证呢?签证这么快就拿到了?”盛春成问,“我听说去美国的签证很难拿,还是这种时候。”
“去了大使馆就拿到了。”小马说,“人家内部有一个名单,名单上是我们国家各个行业的优秀人物,你只要在这个名单里,一申请,马上就给你签证,郑老师就在这名单里。”
“那就是鼓励他们去。”盛春成苦笑,“这才是真正的挖墙脚。”
小马点了点头。
盛春成说:“也是我们愿意被人挖。”
“今天什么都不用说,郑老师既然已经决定了,她肯定是想好了,你说对吧?今天你就好好给她按摩,陪她吃饭,其他什么都不用说。”小马和盛春成交待。
盛春成说好。
小马看了看手表,站起来和盛春成说:“我们走吧。”
盛春成也站起来,两个人往郑教授家里走的时候,盛春成感觉自己心里充满了忧伤。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到计量大学来了,很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郑教授,小马说得对,郑老师既然已经决定,她肯定是想好了,就是那个词,去意已决,不会再回来了。
盛春成看看小马,想到,就是连小马,自己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次看到了,杭城这么大,自己不再到郑教授这里来之后,以后怎么可能会碰到。
“小马。”盛春成叫了一声。
小马应了一声,转过头来。
盛春成说:“我们的新店开张了,欢迎你去看看。”
“我?”小马问。
“对啊,你就是不按摩,那里也可以喝茶喝咖啡,可以看书,或者带着电脑去工作,那里的环境,和你们学校不一样,不是说换个环境,可以换换脑子嘛。”
“你是说我脑子不好使?”小马笑着问。
盛春成赶紧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小马笑着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盛春成说:
“我的意思是,你也走出象牙塔,去接触接触外面的社会。你们这里,看上去很平静,其实暗潮汹涌,底下是刀光剑影,有点恐怖和压抑。”
小马不响了,她知道盛春成这是意有所指,她点了点头。
盛春成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小马,和她说:
“上面这个地址,就是我现在在的地方。”
小马把名片收好,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