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盛春成走近,这才笑着和他说:
“来了,小盛,路上辛苦了。”
盛春成行礼如仪,朝郑老师鞠了一躬说:“郑老师好!”
接着,盛春成就把手杖放进包里,郑老师会伸出手来牵着盛春成,领着他往院子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着:
“喔吆,小心啊,快要进门了,有台阶,喔吆,三步,一,二,三……对对,我们到家了,小盛,你先坐,喝点水休息休息,我们不急的。”
盛春成跟着她,真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被自己的奶奶领着,一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手里被塞进一杯水。
盛春成一边喝着水,一边透过墨镜,打量着四周,这里一切如常,电视机开着,里面永远播放着央视财经频道的节目,不过一直都是静音,只有当屏幕上出现郑老师感兴趣的画面时,她才会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声音放出来。
茶几的三分之一,被一摞摞的书占据,右侧的那张单人沙发上,也垒着一摞摞的书,垒满了,只有左侧这张单人沙发和中间的双人沙发,才可以坐。
这么多的书放在这附近,是为了郑老师坐在这里的时候,抽取方便,这张茶几,平时被她当作了书桌用,书房里的那张书桌,反倒很少去坐。
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机、还有放大镜和老花镜。
盛春成轻轻地吁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盛春成感到自己的心情会变得异常平静,有些事情,想想也真的是很奇妙。
比如,盛春成读的是那么一所破大学,在学校,他并不是一个受老师待见的学生,但离开学校几年之后,没想到自己却有机会,和一个国内顶尖的教授走这么近,还成为忘年交。
每个周日的下午,郑老师午睡起床,就会去门口等着盛春成,而盛春成,每次来这里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是去完成一单业务,而是抱着,类似于小时候回外婆家的感觉。
“小盛,这个星期,你都好吧?”郑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问。
盛春成点了点头:“好的,郑老师你呢?”
“我?一如既往,日薄西山,不过没有气息奄奄。”郑老师说着,就爽朗地大笑起来。
已经是五月,杭城的天气有些闷热,大家都已经开始穿短袖,但郑老师还是穿着长袖的衬衫,连袖口的扣子,前襟最上面的扣子,都是扣得死死的,到了秋冬天,她更是连风纪扣都会扣得死死的。
郑老师早就已经退休,不过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退不退休没有区别,还是忙,还是一样的带学生,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了去给本科生上大课的任务,不过,郑老师说,她喜欢给更年轻的那些小孩上大课,在课堂上和他们斗嘴,那是脑力激荡。
“有时间我就会要求院里,给我安排上大课的机会。”
郑老师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得就像一个孩子,让盛春成听着都很想去教室,看看她和学生们“斗嘴”,是怎么样的。
“他们呐,那才是初生牛犊,不会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特别是现在的零零后,不像我带的这些学生,有些唯唯诺诺,让人看着丧气。”
郑老师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