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针对吴亘,暮只是被波及,但天雷精纯的生之力还是让这个小东西受了不少好处,所以一直处于沉眠状态。今天暮突然有了异动,让吴亘不免心生警惕。
井水忽然激荡起来,无数的气泡从井底冒出,如同沸腾了一般。原本清澈见底的水变得浑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快,井水的颜色渐渐化为红色,水面不断上升,向着井口处涌来。
杨正惶恐的拉了一下吴亘,示意其人赶紧离开。若是等红色的井水溢出井口,势必会引来骚动,万一让神教注意到就不好了。
吴亘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等待的众人,猛然转头,死死盯着井中。暮的身体也渐渐舒展开来,浮于井口与红色的井水对峙。
翻滚的井水中,出现了一个莫名的怪物,就好像无数头发杂乱的交织在一起,中间是一个蛋形的毛团,四周有散乱发丝漂浮于水中。
怪物有形无质,无目无耳,就如一摊水草在水中载沉载浮。但吴亘感觉到,怪物正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好似对方也有神识一般。
忽然,一阵尖厉的声音在神魂中响起,试图恐吓吴亘离开。吴亘手扶在井口,冷冷注视着对方。如此程度的攻击,对于经历过神魂小人破立的吴亘而言,全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暮却是不干了,身体放出淡淡的白光,光晕慢慢扩展开来,覆在了井口,尖啸声戛然而止。
怪物犹有不甘,水中的发丝蠢蠢欲动,向着井口的方向蠕动而来。
暮被激怒了,身体落低了一些,长鼻射出一道纤细的光柱,正好击中了水中的怪物。
原本行动缓慢的怪物在水中激烈的翻滚起来,似是受了不轻的伤。暮不依不饶,不停的射出白光。
一道哀求的意识传到心神之中,吴亘不为所动,直到意识快要消失时,方才让暮停下了手。
怪物轻轻晃了晃发丝,慢慢的向井底沉去。随着其消失,水面渐渐下落,终于恢复平静。如镜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幅模糊的景象。
画面中,无数的人马在对战厮杀,天空中如雨般落下人的尸骸。到处都在杀戮,到处都是死亡,战火将天空都染得血红。
红色的天穹上,有一个身影正决绝的向着一群黑影冲去。偌大的天幕下,他的身影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如一粒尘埃。对面是如此的强大,看起来毫无胜算。纵然如此,那个倔强的身影,还是义无反顾的杀入了黑暗之中。
水波轻轻荡漾,画面晃动了几下,最终消失于无形。
吴亘死死盯着那个背影消失的地方,脸色有些惨白。过了许久,才起身离开了井台,将暮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怎么了,井中可是有什么邪物。”杨正觉察到吴亘的神情,低声询问道。
吴亘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安和惊惧压了下去,“没什么,这井中盘踞了一个类似灵体的怪物,只不过年纪尚幼,只能蛊惑世人而已。”
“要灭了它吗。”杨正有些好奇。
“算了,这种灵体成长极为缓慢,并没有做什么大恶,而且天赋异能,杀之不祥。”吴亘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向着人群外走去。
杨正赶紧跟上,有些奇怪吴亘今天的表现。
离开问井,吴亘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埋头向前走去。杨正也不敢多问,恨恨看了一眼胖子的方向,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跟着返回的路人匆匆前行,气氛有些沉闷,相较周围兴高采烈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走了不到半里,路边出现了一株嶙峋的枣树,枣树下摆了个算卦的摊子。后面立着一个布幡,上有八字,铁口断言,信者方灵。
布幡下,有一个面黄肌瘦,双眼如铃铛凸出的老者,正捋着灰白的胡子,给坐在对面的几人讲着什么。
“屁,你才有血光之灾呢,咒我呢。”坐在摊前的一个汉子怒气冲冲站起,指着算卦的老者破口大骂,“告诉你,若是按你所说三天内没有什么血光,我就让你血光。”说完重重捶了一把桌子,拉着同伴气恨恨离去。
老者微微叹了口气,“世人只愿听好话,而恶诤言,这年头,讲真话难,难讲真话,世风日下啊。”
吴亘本不想在此耽搁,便与杨正准备继续前行。老者看到吴亘眉头一皱,忽然出声招呼道:“这位小哥生的俊俏,我看你也是从问井处来,可是有惑,不妨过来打一卦如何,只要纹银一两。”
杨正本就因为失了三十两银子而有些恼火,闻言转头道:“老头,你先说说我在井中看到了什么再说,若是准了,别说一两,给你十两又如何。”
老头捋着胸前长须,微微一笑,“看这位小哥面容,乃是龙困浅滩之相。所以,在问井中并无任何异相。
不过看你运道,已是渐渐脱了厄运。正所谓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海到尽头天做岸,风云再起登九霄。不日将时来运转,前程锦绣。”
杨正一听,心中微动,此行前往昆天洲,不正应了老者后两句话吗,而且对方正好言中了自已在问井中看到的情形,脚步不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