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况且三人一路发送意经,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被追到头上。新
秋风秋分,也是该罢手的时候了。
那个蝉鸣中倚窗独坐的姑娘,是不是还在为学生的错字而苦恼。琵琶湖边残柳,是否还有纤手轻拂。如此萧瑟之秋,有谁可让其眉间波平。寒意渐沁,又有谁帮她帘止西风。
如此阑珊秋意,倒是激起了少年的情思。一想起来便如燎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恨不能踏雁而归。
吴亘忽然有些急躁起来,此次再见到武寞和水从月后,须得早日归赵,即便锦春王这只巨兽仍虎视眈眈,亦无法挡住自己归途。
正胡思乱想间,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抬起斗笠一看,却是有两个老头骑着毛驴,说笑着往此处走来。
毛驴轻快的甩着尾巴,脖子下的铃铛随声附和。经过吴亘身边时,两名老者只是扫了一眼,便继续向前。
吴亘也没有在意,这个节气,多有人登高赏秋,一路之上遇了不少。按照武寞所授的望气术,这两个老头气息沉静,应不是什么修行人,估计是哪家老儒,趁着天好出来游玩。
收了收心思,吴亘又继续向止戈山走去。路过一处向阳坡时,却是又见到了那两名老者,正以青石为桌,弈棋饮酒,旁边只摆了一盘青李。
吴亘不懂棋理,其实挺烦这些风雅之士,跑这么远就是为了下把破棋。况且,连老百姓都知道,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这两人顶着秋风嗑李子,不是老寿星喝毒药吗。
不过这两人的酒倒是不错,以吴亘喝酒多年的鼻子一闻,就知道至少是二十年陈酿。
皆是好酒之人,那两名老者见状一笑,招呼道:「小哥,如此美景作陪,何必辛苦赶路,过来喝上一杯如何。」
吴亘搓搓手,赧颜道:「倒是打扰两位老丈雅兴了,这样,有酒无菜不行,小的就奉上一些简陋下酒菜,让两位勉强果腹。」说着从担子里取出一些肉脯、落花生之类,放在石板上。这些都是扮货郎时所备,以免让人生疑。
「好。来来来,看来小哥也是好酒之人,尝尝这梨花落如何。」一名身穿赭衣的老者取出一个粗瓷碗,取过酒坛满满倒上。
酒水清冽,香气醇而不艳,确实是好酒。吴亘举起碗一饮而尽,眼睛不由一亮,酒一入腹,柔润细滑,如潺潺清泉向着四肢百骸浸润,通透无
余。
「好酒。」吴亘还从没有喝过如此好酒,抹了一下嘴,厚着脸皮将碗放在台上。
另一名身穿灰衣的老者却是哈哈大笑,「原来还是个馋酒的猴儿,行啊,与对面这个糟老头子喝酒,就如这秋意一般,越喝越是死气渐浓,倒不如你这个年轻人来的爽利。」
有酒作媒,三人迅速熟络了起来。
老者曰,「举杯邀秋尽,萧萧石三人。」
吴亘举碗大叫,「一条大河波浪宽,端起这杯咱就干。」
老者又曰,「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吴亘不甘示弱,「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
秋风渐爽,三人俱是有些尽兴,呼喝连连,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临到头时,依依惜别,倒是有成忘年交的味道。
与二人分别,吴亘借着醉意,敞开衣服沿着山路前行。等到了止戈山顶,已是午后,看着四下无人,干脆躺了下来小憩。
正微酣间,从山路上走来一人,正是水从月,其人换了一身公子哥打扮,牵马而行,马身旁挂了一把长戟。
「如何?」水从月开口问道。
「一路上盘查的越来越紧了,显然朱卷国皇室已动了真怒。而且所过之地修行人也少了许多,看来以后行事,当谨慎些了。」吴亘有些愁眉不展,这些天一路打探,形势已不容三人再出击。
过了一会,武寞也赶到此地。三人把各自情况一说,倒是相差不多。
怎么办?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吴亘先开了口,「当下之势,已难以再有作为,不如暂避三舍,以图他日再举事。」
水从月和武寞黯然点头,一番商量下来,吴亘准备回赵国,水从月则是准备回浣江城看看初霁情况,武寞则是继续游历。
商议妥当,三人郑重拱手,今日一别,相隔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聚,皆是目露不舍。都是生死之交,没有什么当歌破涕、执手泪眼之举,只是淡淡道了声别。
挥挥手,三人向着三个方向走去。
兄弟,珍重。
吴亘心中默默道。
刚走了十几步,忽然一声轻笑响起,「名震朱卷的三鬼,原来却是如此模样。今日分崩离析,来日恐怕只能泉下再见了。」
吴亘心头一惊,只见山顶原本是一块巨岩的地方,缓缓显现出一个人。与此同时,山路旁一棵大树轻轻晃动,化为一人。
两人面带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吴亘等人。
「小兄弟,又见面了。」其中一人冲着吴亘打着招呼,俨然就是方才与吴亘斗酒斗的面红耳赤的灰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