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剩不多的手下缓缓退后,天空的乌鸦与黑虎也是渐次脱离。
赵陵这一方,看到对方撤退,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本想派人追赶,可看到对方藏于那诡异黑雾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消失。
一场偷袭下来,双方俱是死伤惨重。赵陵这一边,厢军死伤最为惨重,毕竟是处于外围,首当其冲遭受袭击,只剩下了陈统领三人和张远、吴亘、沙杵三人。四十余人出来,只剩下寥寥几人,陈统领可谓欲哭无泪,真是成了光杆统领了。
重骑这边,还有十五人。致于那些异人,只剩下四人,其中壮汉苦战云冥,已然是失去了战力。
云冥退走,剩下的人也不顾夜暗,匆匆拔营而行,直到半夜时分,找到一处山坳,方才停下了脚。
篝火闪烁间,营地一片死气沉沉,原本想着只是一趟护卫之旅,却迭遭祸事,不免让人消沉。吴亘看着篝火一言不发,倒不是为战事所忧,今天一场大战,着实是开了眼界。
原来重骑突袭竟然有如此效果,特别是向起带队冲锋时,那肃杀无敌的气势,着实让人心仪。还有这些异人离奇的手段,也是精彩纷呈。
最让吴亘惊讶的是,张远竟然也有异术在身,而且看其手段,施展起来竟然不弱于异人。
想到与云冥的三日之约,心中不免心向往之。因何自己不惧晦雾,难不成真是戍徒后代,倒是要与云冥好好讨教一番。
第二日清晨,吴亘刚一睁眼,就见赵陵在营中漫步,侍女手持托盘在后,盘子上放有一个瓷瓶。见到受伤的军卒,赵陵都会好言宽慰,从瓷瓶中倒出一个小如绿豆的药丸,让军卒服下。
如此贵人亲自为自己送药,很多军卒皆是惶恐中带着欣喜,忙不迭起身施礼。无他,这些贵人平日里连面都不一定见的上,如此作为让这些人可谓受宠若惊。这么一来,倒是让众人定下心来,隐隐弥漫的怨气一扫而空。
吴亘看着赵陵,面带讥讽之意,这解衣推食的把戏,这赵陵倒是精通的很。损失如此惨重,恐怕很多人连此行目的都不知道,就平白丢了性命。
走到吴亘面前时,赵陵微微一笑,“吴亘,随我来。”
“得,又来事了。”吴亘心头嘲讽,有些踌躇。
赵陵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危险。
这种危险,不是说刀兵相向,而是此人性子喜怒无常,诡谲多变,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前次在马车中,堂堂一个贵人,竟然去挑逗一个中人,逼着对方答应自己的要求。事实证明,这种手段确实有效,要不然吴亘就不会跑到黑雾中去阻止云冥。
此人手段心机俱佳,稍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平心而论,赵陵也确实长的好看,举止间皆是媚意,让吴亘着实有些吃不消。
随着其来到马车,侍女将帘子放下。赵陵却没有什么异常动作,揉着自己眉心,似乎有些疲倦。
吴亘规规矩矩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肃然而坐。
“吴亘,昨夜的事谢谢你,若不是你夺走那海螺法器,恐怕我等已是丢了性命。”赵陵慢悠悠开口道,示意吴亘桌上的茶水自用。
吴亘有些惊诧,昨天在黑雾之中,应该没有人看到才是。忽然瞥见正躲在角落里、浑身斑秃的黑猫,心下恍然,这个畜生当时可是在空中,须是瞒不了它的眼睛。
“亘既然答应贵人,定然不负重托。”吴亘慨然道。
“行了,别给我装了,你既然夺下法器,为何不顺手杀了那人。”赵陵脸上笼上一层杀气。
吴亘刚要解释,赵陵不耐烦的摆手道:“我不管你与其达成了什么交易,总之别误了我行程即可。”
赵陵如此作态,反而让吴亘放下了心,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嗯,不错,上好的岩茶。
“赵贵人,此行你目的何在,总得给我透个底吧,若再遇上意外也免得措手不及。”
赵陵一只手捻着自己秀发,沉吟片刻开口道:“确实,既然相求于人,怎能不将实情相告。你听说过练气士一道衰落的传言吧?”
吴亘点点头,此事水从月倒是说过,“听说是与那晦雾有关?”
赵陵点点头,“不错,昨夜你业已看到,这晦雾于天地灵气,可谓水火不容,二者相遇,相互对冲之下就会相互消弭。
据传说,上古时代,天地灵气充沛,练气可谓天地大道,各种流派手段层出不穷。可是后来,随着晦雾侵袭,灵气渐渐淡薄,失了修行的根基,练气一道便迅速衰落,一落千丈,各种传承断层。倒是各种各样的异人渐次出现,才形成了当今这种局面。”
“那赵贵人......”
“叫我赵陵。”
“咳咳,赵陵姑娘,那你此行可是与此有关。”
“正是,我偶然得了一个令牌,却是上古修行门派问天宗的入山信物。费尽心力四下打探,终是摸清了这问天宗山门所在,就在这星落原中。
这些消失的门派中,极有可能藏有练气修行的秘诀、经文。这些年随着天地日益稳固,一些地方灵气复苏,练气有再次兴起迹象,只是苦于大量的典籍丢失,进取艰难,所以很多人便动了寻访古迹的念头。”
“赵姑娘也不例外吧,所以才有此次星落原之行。”
“不错,想那远古之时,练气士手段非凡,移山倒海,翻云覆雨,好不令人向往,而且修行有成,可入仙道,寿命绵长,如此手段,岂不让人向往。”
说到此处,赵陵双眼熠熠生辉,胸脯急剧起伏,心绪显然颇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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