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的大人和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身上。
饭后散步,分明是属于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光,却被阴差阳错地演绎出无限冷清。
子轩不说话。
素素也不说话。
静默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素素只是重复轻轻拍抚容宽后背的动作,连往日常哼的不成曲的小调儿,也不再哼唱。
走到溪边时,子轩忽然落寞地说道:“此番回京,我会向皇上请求赐婚。”
素素闻言,怔了一怔,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点了头,她却忽然不知心下该作何感想。
是该为子轩的成熟和大义而欣慰,还是该为他的无奈和血仇而同情?
末了,也只能在心底叹息。
曾经生死相护的兄弟情义,随着彼此身份和地位的改变。终归是变了味。
慕年枫和公孙琦晗许给子轩的“一个愿望”,只怕,除了勉励,更多的是试探。
――凭借这一场名震江湖的首战大捷。子轩完全可以要求慕年枫重新审视程柯之死,继而翻出证据,将公孙沧祚绳之以法以报杀父之仇。
可是别忘了,公孙沧祚是子轩的杀父仇人,同时也是慕年枫的外祖父,是公孙琦晗的亲爹。
反观子轩,势单力薄,初掌兵权,羽翼未丰。纵然凭借首战大捷虏获不少军心拥戴,终究还是敌不过公孙沧祚几十年积累的威望。
目前断不是出手直击公孙沧祚的绝佳时机。现在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将这“一个愿望”用在请求赐婚。是最好的选择。
迂回隐忍,韬光养晦,厚积薄发。才是取得最终全面胜利的制胜之道――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除掉公孙沧祚为父报仇,还得继续维系与慕年枫的良好君臣关系。
甚至,要将父亲失之交臂的太尉之位,夺回!
“定下婚期后,定要差人来知会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份大礼。”素素牵动唇角笑了笑。
她没想过,一向与她没有深交的子轩,会忽然将这么深刻的考虑对她明说。
足可见,子轩将她当做值得信赖的朋友。
因此。从这一刻开始,她也将子轩列为至交。
子轩爽朗地笑了笑,“一定。”
结束这一话题,二人顿时又无话可说,气氛重新陷入尴尬。
素素看了看襁褓里睡意渐浓的容宽,心想采枝也该准备好酒菜,便转道往回走。
“娘子!”采枝早已站在院外踮脚张望,远远瞅见素素三人,忙挥手招呼。
素素轻声嘱咐采枝好生招待子轩,又对子轩点了点头示意,便当先抱着容宽进了卧室。
子轩看着素素身影转过隔扇,心绪复杂,泯然若失。抬眼却看到满脸热情,仿佛不知愁苦为何事的采枝,他不由的心尖一颤。
“酒菜和房间都已备妥,侯爷请随我来。”采枝轻快地说着,当先领路。
采枝与素素不同。
素素避居田庄,刻意不问外事,故而直到今日才知子轩大捷喜报。可采枝前几天随慕藉外出,早就从市井传闻中听说了子轩剿匪的英武事迹。
采枝心下对子轩崇拜得不得了。而一想到这样英武不凡的统帅将军,曾经受她救治,她便免不了有些得意和自豪。
之前她尚能克制自己,不张扬,不夸耀。
可是偏偏子轩出现在了田庄。近距离接触英雄,使她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对英雄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般涌上心头。
刚才她娘问她是为谁准备酒菜和房间,她便忍不撰子轩的事同她娘说了。
可她没想到,她娘转头又将此事同她爹说了。
而他爹,又将此事同庄里人说了……
所以,当她领着子轩进了专门为子轩准备的小院的院门时,抬眼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站着全是人。
男女老少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篮子、匣子,装满了果蔬、鸡蛋。
看样子,都是来犒劳英雄的。
采枝唬了一跳,回身对子轩尴尬地笑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依从前子轩的行事,她只道子轩是极低调的一个人。而他来看素素,想必也是不想被外人知道的。
可是她却将消息走漏了……
然而子轩并没有发火。体谅地对她善意一笑,很是亲切地融入到庄户中。虽然婉拒了庄户们奉送的礼物,却对庄户们好奇提问的各种问题,他全部耐心解答。还与热情的前来祝酒的男人们碰碗畅饮,一醉方休。
“巧姐儿,这位程将军,和娘子是什么关系啊?”陈三媳妇忍不住揪了女儿到一旁角落询问。
采枝这回却是长了心眼儿,打哈哈道:“娘子的事,我哪里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