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已经很久,忙不迭应了,摆开架势听故事。
却见慕藉直接抓过酒壶,就着壶嘴儿“咕咚、咕咚”一口喝尽,重重丢了酒壶出去。清脆的碎瓷声响彻庭院。
闻得凌乱的脚步声?远去,他这才醉醺醺地说起了当年往事。
“……朕一直觉得,那么多年以来父皇从不提大皇兄一句,是因为恨极了他不顾父母、自贱生命。直到听了父皇临终前这一番话,方省悟,父皇不是恨大皇兄,而是恨自己。”
说到此处,他想喝酒,伸出手才觉醒,酒已经被他喝完。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嚷道:“来人,上酒。”说着,摇椅晃站起来,一个呲咧差点跌倒。
素素忙拦住他,吩咐闻讯近前伺候的梁伦道:“今夜到此为止,你好生伺候皇上回龙锡殿歇息。”
梁伦背着慕藉走了。
望着二人背影,素素怅惘一叹,拍拍手,到长春宫外与晚菊、小丹子汇合,返回合黎宫。
才进得门,却见西月睡眼惺忪地蹲在地上,双手环膝,似乎受了凉的样子。听到动静,她欣喜得跳起,“殿下您可回来了!”
晚菊忙抱了薄被给她暖身,关切道:“大晚上的,你不去歇息,在这里做甚么?”
“哝,”西月小嘴一嘟,朝桌上努去。三人循声望去,见桌上堆了许许多多的礼盒、锦匣。“都是别宫的公主们差人送来的……”
素素点头表示了解,示意她不必再说,道:“夜深了,咱们也累了一天,今夜就先去歇。”
小丹子利落地应了声,与西月一同退出。
晚菊走到桌旁,抽洒个盒子上的礼单。
“饶是你细心!”素素笑她:“明天再看不迟,时候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
明儿一大早还得去拜见太后。
“殿下……”晚菊迟疑着,不敢真就放任不管。见素素面色坚决,这才搁置下,随她进了内室。
先前因着谣言说她是新妃子,故而皇子、公主们都不必与她结交。如今既定了她的公主名分,便与他们兄弟姊妹相称,他们自然要奉仪表示恭贺,权表友好相处之意。
望一眼琳琅满目的礼盒,素素淡淡一笑,凡事抛诸脑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慕藉说,慕綦系投湖自尽,死前留了遗书。遗书中生生句句是对他父皇的控诉,说他待他不公、不仁、不慈。
她心下猜测,他所谓的“不公、不仁、不慈”,当是盛鼎皇帝将颜诺定为慕藉的侍读,而非他慕綦的侍读一事。
慕藉还说,盛鼎皇帝得知长子噩耗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合该有此下场”,随即令人抹去一切与之相关的痕迹,只当从未生过这个儿子。并下封口令,朝野内外绝口不得再提此事。
此后十多年,他再未提及与慕綦有关的半个字。直至临终前,方对慕藉一吐当年心境。
他之所以没把颜诺指给慕綦,是因为他压根没想让慕綦当太子,接他皇位。因而,他舍不得颜诺少年俊才明珠暗投、珠玉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