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舍侄顾谭在丞相府任职的事?”
“嗯。”羊祜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你不觉得你们顾家押错了宝么?”
顾济眉头渐渐挑起,他沉默了良久,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不是我们顾家的意思。”
“别人不知道。”羊祜咧了咧嘴:“至少我相信车骑将军魏霸不会这么认为。”
顾济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子,他看看羊祜,忽然躬身施了一礼:“请羊君稍候,我去去便来。”
“请自便。”羊祜点点头,很客气的还了一礼。
顾济起身,匆匆赶往后堂。顾雍和夫人陆氏正在堂上等着,顾济上堂,把刚才羊祜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顾雍和陆夫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之色。
“泰山羊家又出了一个人才,真是令人羡慕啊。”陆夫人轻叹一声。
顾雍点点头:“此子如此年轻,就有这等眼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陆夫人道:“既已知危险所在,你待如何处置?”
顾雍沉思良久:“阿谭入了丞相府,突然辞职,未免惹人猜忌,且成败未可知,不宜与丞相生隙。不如让阿承去车骑将军军前效力吧,有伯言照应,想来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陆夫人撇了撇嘴:“这么多年,你总算想起我们陆家了。”
顾雍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
魏霸正在案前翻看地图,听虞汜汇报刚刚收到的情报,张祗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进帐的时候,他给魏霸递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然后介绍道:“将军,这位是吴郡顾家的顾承,顾丞相之孙,陆伯言的外甥。”
魏霸吃了一惊,顾雍的孙子,陆逊的外甥,这来头的确不小。他起身招呼道:“原来是顾君,请入座。不知顾君远来,失礼失礼。”
顾承很客气的还了一礼:“是承来得冒昧,还要请将军海涵。”
两人客套了几句,魏霸这才知道顾承是来投军的。之所以没有去投陆逊,而是来投他,居然是顾雍和夫人陆氏的意思。这可让魏霸有些尴尬,自己和丞相虽然争得厉害,可是表现上却没什么不合,自认为外人并不知情,没想到远在吴郡的顾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是另外有高人指点。”顾承把羊祜到吴郡顾家游说的事情说了一遍。魏霸恍然大悟,原来这背后还另外有一层故事。羊祜,不就是后三国时代和陆抗齐名的那位大能吗,他怎么跑到吴郡去做起说客来了,还替自己拉来了顾承。莫非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终于练成了?
“羊祜对将军很推崇,他还看过将军所著的那本《西域记》,对将军的胸怀非常敬佩。”顾承很无奈。羊祜为什么去顾家游说,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不过是羊家间接的向魏霸示好罢了,既给魏霸留下了好印象,又没有给人留下话柄,现在曹魏朝廷抓不到他的证据,将来世家士林也无法指责他,他只是去了一趟吴郡,什么损失也没有,却和魏霸搭上了线。顾家,不过是实现他的计划的一个棋子罢了。
后生可畏,这是祖父、祖母对羊祜下的定义。这不仅仅是指羊祜的见识,更是指他的心计。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他们兄弟的失败。
“原来如此,惭愧惭愧。”魏霸无声的笑了起来。他知道麋芳去过泰山羊家,当时羊家没有任何反应,现在看来,羊家开始有步骤的和他接洽了。这些世家大族未必真的看得起他——羊祜推崇他这样的话,要么是客套,要么是羊祜少年心性,都不能太当真——可是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他们还是很实际的,知道什么人才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至少不会带来伤害。
“顾君,军中艰苦,还请多多担待。”魏霸先将羊家暂时放在一边,问起了顾承的意愿。
顾承倒也简单,既然到军中来了,随将军怎么安排吧。魏霸很满意,这世家子弟虽然多纨绔,可是也出人才,难怪这些世家能够传承几十年,上百年,只凭纨绔是传承不了的。顾谭据说有心算之能,堪与杨仪相比,顾承虽然没有顾谭那么强悍,却温和中正,加以锻炼,不失为一人才。
“暂时委屈顾君就任军谋一职,襄赞军事,待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予以安排,如何?”
“谢将军。”顾承顿了顿,又道:“我从吴郡出发时,听到一些风声,听说夷州已平,大军不日将返,将军是不是该做些准备?”
“是么?”魏霸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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