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法邈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脸的喜色:“将军,骠骑将军熬不住了?”
魏霸点点头,把李严的意思详细的转述了一遍,法邈认真的听着,偶尔还要打断一下。他想了想,突然说道:“不对啊,将军,狐忠有点可疑啊。他错估了关中形势,打乱了骠骑将军的计划,以骠骑将军的脾气,怎么会一点处置也没有?”
魏霸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这事儿,我看还另有玄机。”法邈和魏霸交换了一个眼神,意味深长的笑了。“我得找个机会和狐忠探探底,看看他究竟瞒了些什么。”
“那当然再好不过,可是现在最着急的还是先吃掉郭立这些人马。”魏霸敲了敲地图:“如果要杀入南阳,就算没有成建制的骑兵,我们也需要一些战马供斥候使用,以便传递消息。郭立送来的那些战马,我决定收下了。”
“这还不简单,把他诱进来打就是了。”法邈淡淡的说道:“进了山,他的马蹄子不就被困住了,将军想要几匹马,就要几匹马。”
魏霸笑了起来。
……
狐忠被魏霸晾了两天,开始还算镇静,后来渐渐的不安起来。李严还在等他的回复,魏霸就这么将他关着,他怎么向李严交差?万一误了李严的大事,李严未必敢把魏霸怎么样,可是他却没那么大的实力让李严有什么忌惮,更何况李严现在对他怨气不小。
一想到李严当时不阴不阳的模样,狐忠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冒寒气。人在无聊的时候,往往会越想越复杂,狐忠被魏霸晾了两天,想到了很多惨烈的局面,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紧张,几乎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法邈找到了他。
“叔直,原本你在这里。”法邈一拍大腿:“害得我好找。”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狐忠警惕的问道。他和法邈原本认识,但不是很亲近,现在法邈又转投魏霸门下,虽然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决定,还是李严的授意,法邈在这里和他见面总是有留点心的。
“还能有什么事,问问襄阳的情况呗。”法邈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壶,又掏出一包豆子,用手托着,递到狐忠面前:“来,尝尝,味道不错的。”
狐忠拈了一颗豆,却没有吃。
法邈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不愧是姓狐的,这疑心病也太重了,怕我药你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拈起两颗豆扔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又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壶口,这才送到狐忠面前。
狐忠窘迫的笑笑,吃了豆,呷了一口酒,把襄阳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双方兵力相近,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是魏军的援军还在不断的赶来,万一陈群的大军赶到,或是张郃解决了江淮之间的战事,赶到樊城一带,我们未必挡得住。骠骑将军想立功,只能指望镇南将军批虚捣亢,从背后猛击曹睿一拳,以成大功了。”
“原来是这样啊。”法邈沉吟了片刻:“叔直,我有个疑问,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
“你这么聪明的人,还有疑问?”
“我想不明白,以骠骑将军的眼光,难道他看不出来,他就算全取南阳,也无法和丞相取陇右的战功相比吗?而且他攻击南阳,承担了魏军最大的压力,却是给丞相创造了机会。你不要对我说,这是骠骑将军为大局着想,主动为丞相分忧。”
狐忠的眉心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他咬着嘴唇,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是我有眼无珠,误了将军。”
“仅仅是失误?”法邈关心的看着狐忠,一脸的真诚。
狐忠用力的点了点头。
法邈沉默了片刻:“你跟着骠骑将军这么多年了,深得将军信任,犯这么大的错,虽说不应该,可是将军想必也不会不念旧情。”他把酒这壶塞给狐忠,狐忠仰起脖子,用力喝了一大口。法邈又接着说道:“事已至此,看来镇南将军不得不勉力而行。可是,叔直,我说句真话,镇南将军这次真没打算和骠骑将军争功,他手头这点兵力远远不够啊,你看,能不能帮他在骠骑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你要我怎么美言?”狐忠自嘲的看着法邈:“骠骑将军如果有多余的兵力,他会自己不用?你要的话,我算一个行不行?”
法邈却没有笑:“叔直,你忘了一个人嘛,他在汉中一直没挪窝呢。”
狐忠一愣:“吴懿?”
法邈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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