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了。完全可以看作是某种政治表态。
尤利民又陷入了沉思。
范鸿宇却不忙着走了,在尤利民身边站定,沉吟着问道:“省长,荣书河的意见,是怎样的?”
荣书记自然指的是省委书记荣启高,袁书记则是省委副书记袁留彦。袁留彦在青山省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明定的正省部级干部,权力之大,丝毫也不亚于省长,在省里极有势力。前任省长雷云刚在任之时,相当强势,对袁留彦也是异常忌惮,甚至省委书记荣启高亦对他礼敬有加,丝毫也不以下属相待。
范鸿宇问得如此直接,由此说明,范处长其实还没有真的进入秘书状态。富有经验的秘书,固然会想方设法增加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分量,却很讲究技巧。往往会通过对领导的表情,批示以及讲话等等方面的综合“研究”,得出结论,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意见,以图影响领导的决策。
尤利民不由笑了,说道:“小范,你和萧郎不同。萧郎通常不会这样问的。”
范鸿宇笑道:“所以我暂时还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秘书。”
尤利民摇摇头,淡然说道:“我并没有说你是个不合格的秘书,只是说你和萧郎的处事风格不一样。你怎么能肯定,我更喜欢哪种风格?实话跟你说,秘书要适应领导,这没错。但有些时候,领导其实也会去适应秘书。一天到晚呆在一起,彼此完全不受影响,那不可能。所以,一个好秘书,对于领导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许多领导犯错误,就是因为没选对秘书,没选对身边的工作人员。”
范鸿宇笑道:“还好我不是奸臣。”
尤利民轻哼一声,说道:“那很难说,现在你就在试图影响我的决策。万一你的意见是错误的,那你就是奸臣。你以为,历史上的那些大奸巨恶,是天生的么?他们自己,总以为自己是忠君爱民的。”
尤利民能够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在他心中,已经完全认同了范鸿宇。到了一定地位的高级领导干部,在公众场合,一言一行都颇有讲究,不能失礼,以免授人以柄。也就是说,领导干部所受到的规矩约束,远远超过普通干部和群众。这是一种极大的心理压力。领导干部也是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欲,不是铁打的。在某个方面受压过重,必定要在另一个方面释放出来。
故而身边的工作人员就成了最佳的倾诉对象。一些在公众场合,甚至在家里都不好讲也不能讲的话,对着秘书却能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正因为这样,嚣张跋扈的秘书,各地在所多有。往往领导干部一出事,他的秘书乃至司机,头一个就跑不掉。到底是领导害了秘书河了领导,也难说得很。
“谢谢省长。”
范鸿宇由衷地说道。
能够得到一省之长如此倾心信任,绝对是一种异数。
尤利民点点头,显然也清楚范鸿宇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说道:“荣书河都不是很赞成,认为可以缓一缓。”
范鸿宇想了想,谨慎地说道:“省长,我个人认为,荣书记也许不一定反对。”
“嗯?”
尤利民扬起了眉毛,诧异地望着他。
“只要严格把这个项目界定在经济建设领域范畴之内,荣书记应该不会过多干涉。”
范鸿宇说道,语气益发的坚定,双眸熠熠生辉,似乎已有成竹在胸。
尤利民微微颔首。
范鸿宇话里的真实内涵,尤利民很清楚。此番高层大博弈,尤利民是得了彩头的。他在风波发生之前的诸般动作,和高层最终采取的措施基本一致,获得了巨头级大人物的好感。而荣启高的表现,却不尽如人意,甚至还暗中示意梁光华对范鸿宇等人采取行动。荣启高之所以暂时没受到太大的牵连,一方面是梁光华做了他的“替罪羊”,另一个方面,也算是沾了尤利民的光。正因为尤利民采取了坚决措施,青山省才没有“跟风”,荣启高身为省委书记,青山省的“一哥”,自然也能分润一些“好处”。
青山省安定和谐,总不能完全抹杀一把手的功劳。
现在尤利民要搞大动作,启动高速公路的大项目,荣启高有了去年的“经验”,只要尤利民下定了决心,荣启高多半会采取观望的态度。如果坚决阻拦,万一尤利民又是正确的,岂不是糟糕?
“但是袁书记,怕就不好说了。”
范鸿宇轻声说道,双眉也微微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