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厨房,转了一圈出来,朝赵歌板着脸说道:“你们这里的卫生条件太差了,不合格。就这样的条件,你还敢开饭店,简直是开玩笑。罚款四百,马上停业整改。”
“罚款四百?”
赵歌顿时目瞪口呆。
八六年那会,一个正科级干部,每月工资奖金什么的都加起来,也就一百来块,四百元是个很大的数目了。
“对!罚款四百,马上交!不然我们就封门!”
“你们太不讲理了!”
赵歌气坏了,嘴唇都是紫的。
“赵歌,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跟我斗,没你的好果子吃!你还想开饭店?告诉你,只要我张大宝在宇阳一天,你这饭店就别想安安生生地开下去。”
这个时候,张大宝叼着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昂着头,气焰颇为嚣张。
范鸿宇不由笑了,说道:“听这话里的意思,宇阳县是你张股长自家开的了,你想要谁活谁就活,想要谁死谁就死,是不是啊?”
张大宝顿时扭过头,望向范鸿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兄弟,你又是哪位啊?想做护花使者,你还嫩了点!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就是个**,最喜欢哄小白脸……哎呀……”
“啪”!
张大宝的话还没说完,眼前黑影晃动,左脸上早吃了一记,清脆响亮。
张大宝猝不及防,被范鸿宇一巴掌甩得趔趄了好几步,伸手捂住脸,脸上露出绝不相信的神情。
“干什么?”
“你还敢打人……”
这一下顿时捅了马蜂窝,卫生局的几个男子大叫起来,就要往前冲。
“砰”地一声,夏言手里的啤酒瓶在桌子上敲得粉碎,两步跨到范鸿宇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冷冷说道:“不怕死的上来!”
啤酒瓶还剩下半截,尖角嶙峋,打过架的人都知道,这种“兵刃”可远远比一般的刀子可怕,扎在身上,就是一个不规则的大口子,那血,止都止不住。
王股长见势不妙,大叫道:“喂,你们干什么?这是范—县—长家的小孩!你们想干什么?”
王股长生怕在这里打起来,要是出个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情急之下,忙不迭地将范卫国的大招牌抬了出来。
“范—县—长?”
这话的威慑力,可比啤酒瓶更大。
本来作势要冲过来的几个男子,立时止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没错,我爸是范卫国。你们几位,是卫生局哪个股的?”
范鸿宇望着高大男子,问道。
“这个,嘿嘿,范公子,这个,误会误会……”
高大男子不愧是执法部门的干部,那脸变得就是快,刚刚还在气势汹汹,转瞬之间,脸上便堆满了笑容,朝范鸿宇连连弯腰鞠躬。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真假,但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今儿过来搞这个“执法”,本来就是受人之托,并不是自家的事。倘若为了张大宝,却把范—县—长家公子给得罪了,那可不划算。
范鸿宇皱眉说道:“误会?我看不见得。你们几位今天这执法检查,好像有点太草率了吧?还有这位张股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农机局的干部,和你们卫生局不搭界。他怎么也跟你们一起来搞卫生检查呢?这事有点古怪,我回头问问,农机局什么时候和卫生局合并了?”
张大宝也早就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忘了脸上的痛疼,忙不迭地朝范鸿宇鞠躬,赔笑说道:“范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你也在这里吃饭,误会误会……”
“张股长,今天这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做事不是你这样的,太不地道了。欺负人呢,你这是?”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
张大宝额头冷汗澹澹而下。
“回家去,垫高枕头,好好想想。这宇阳县,不是你老张家自个开的。今后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明白吗?”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
张大宝又给范鸿宇鞠了个躬,抱头鼠窜而去。
卫生局的几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几位,都请回吧。今后,少跟张大宝那种人混在一起,没什么好处。”
范鸿宇摆了摆手,有点厌恶地说道。
“哎哎,是的是的……”
几个人也忙不迭地给范鸿宇再次鞠躬,争先恐后地跑了。
“什么玩意!”
望着这几个人的背影,夏言重重一口啐在地上。
赵歌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