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王法。”
郑年吸了一口气,现在他如同挂在绝壁上,手里死死抓着一颗小草,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这两起案件发生的时候,老爷都是县令吧?”郑年问道。
“得了吧,辛老爷抓了龚钰,结果龚钰还没到大堂上,镇南王就已经到了县衙里,你知道吧?老爷的官儿可就是镇南王给的。”秦风摇摇头道。
郑年恍然。
当混浊是一种常态,清白就有了罪。
这种天下……看客可以一笑而过,座客却要烈火焚身。
事情已然发生。
“有办法么?”秦风问道。
“有。”郑年低声道。
“龚钰可以死,但是不能乱死。”秦风道。
“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郑年眼神有些涣散,淡然道。
“我不管你怎么办,我给你提个醒。”秦风压着声音道,“现在朝里的格局,你知道吧?”
郑年点头。
“安文月有五份,那么另外五份就是布衣宰相刘知善。”秦风道,“安文月的义子原本可是有九个的。”
“你的意思……”
“不。”秦风站起来,拍了拍沾满糕屑的手,“是你的意思。”
郑年忽然大笑了起来,“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我觉得他说的不对,可是现在想想……”
“什么话?”秦风问道。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郑年苦笑。
“佛说……”秦风思索了片刻,“什么?”
“我也没辙。”
郑年也站了起来,看着这满眼的江山,似乎命数已尽,却也难得清醒。
“说此话的人,或是悟了、醒了。”秦风站在郑年的身旁,“我想辩驳,可无奈确要承认,这是一句实话。”
“实话总有人在说,但是真要让我认命,我确实无论如何都不想的。”郑年苦笑道,“我可还没活够呢。”
郑年举头望去,已到了时辰,就要回家接陈萱儿,踏上那条不可避免,也不可绕开的世路。
秦风看着郑年向前走去,背影上那股强大的精神不知是从何而来,背影结实,却让他觉得有些孤独,有些凄凉,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也跟着走了上去。
傅余欢站在角落里,手里多了一把铁质的长剑。
起风了。
兴是要下雨。
下雨月就会黑,风就会高。
……
明春湖并不在京城,也不在内城,而是在城南南郊。
中午的时候已经敲锣打鼓从外城走了一大坨人出去,基本上都是商贾豪绅家的千金少爷,或者是官宦家的二世祖们。
礼部的轿子是很晚才从内城出发的。
陈萱儿在轿子里面,郑年和秦风驾马摇晃。
“知道要死,还打扮这么漂亮?”秦风问道。
“没打扮。”郑年淡然道。
“噢哟……”秦风感叹,“我要是龚钰我也得抢。”
“你知道为什么非得来明春湖么?”秦风问道。
“不知道。”郑年摇了摇头。
秦风指过去,“你看。”
郑年恍然大悟。
在京城之内,可没人敢把杏花楼的姑娘们都带在身边玩,即便有胆子大的,也就只是一两个而已。
可是现在杏花楼的姑娘们是成群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一个走入那大院落之中。
“那个院子是什么地方?”郑年问道。
“明春苑,是专门用来度假玩耍的地方,六部出钱出力打造的。”秦风道,“专门是供大官享受,里面要什么有什么。”
郑年恍然。
马车停下之后,郑年将面纱给陈萱儿带上后,扶着她,悻悻入门。
该来的,总是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