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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最近没有出差的任务嘛?”
听说儿子要出差,昨晚上又没回来,说是有工作,这会儿刘茵皱眉了,问道:“去哪啊这是?”
“奉城,东北。”
李学武笑着从母亲怀里接过儿子亲了亲,逗得李宁咯咯咯地笑。
别看小家伙跟他的时间少,可对他和对顾宁以及母亲刘茵可不一样,甭管咋哭呢,只要见着他便能立即收住,要是逗一逗,还能笑出声来,可招人稀罕了。
尤其是书房啊,主卧再怎么好,他也是喜欢书房里的物件。
抱着他坐在椅子上,这眼睛就不够撒么的了,看看这,够够那。
李学武稀罕孩子没个样,连刘茵看了都觉得想笑。
亲脚丫,亲屁股的,没小时候看见别人家小孩子穿尿裓子的那种嫌弃了。
他稀罕李宁可叫李顺看见过一回,逮着他训了好半天。
核心思想就一个,《礼记·曲礼》上说的,抱孙不抱子。
不能溺爱孩子,更不能教孩子不学好,要给孩子树立榜样。
李学武也是认真听了,但心里是没觉得自己有哪做的不对的。
孩子这么小,要是不让他稀罕,等长大了,会跑了,再想要稀罕都稀罕不着了。
你说他还小,有的是时间,可这孩子是见风长,一眨眼的功夫就要上大学、结婚、生孩子,自立门户了。
就像他自己一样,从小都没记得跟父亲亲近过,心里总是有些遗憾的,对待下一代有他自己的教育想法,不想再遵从老一套。
什么三天不断,上房揭瓦。
什么棍棒之下出孝子等等。
刘海中家三个孩子,要论棍棒教子法,全大院也找不出比刘海中更狠的父亲了,可他家出了孝子吗?
父亲李顺在自己小的时候是打过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打得也厉害,可也没见自己成什么材。
要不是有机会多读了几年书,靠着家里三叔的关系去了南边当兵,就他这个体性,还成材呢?
所以孩子的教育不在于打,而在于为什么要打,打了之后要实现什么效果,不打有没有其他办法。
你再看看李姝……这样的孩子你说不打能行吗?
“这花是谁弄折的?”
李学武无奈地看着花盆里“折腰”的郁金香,顾宁从医院带回来的,是患者特意送给她当谢礼的。
结果呢?
李姝的小手真是快,才拿回来几天啊,就给掐折了,这花开的正好呢,现在拦腰斩断。
李姝背着小手站在那,大眼睛眨呀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学武倒是没生气,只是要摆出严肃的面孔教育孩子不能糟践东西,浪费东西。
“我……我就、我就想看看。”李姝不安地指了指花盆道:“我都没上去,我就用手摸了摸它,它就这样了。”
“嗯,你就摸了摸,它就这样了?”李学武叹了口气,耐心地问道:“那你是怎么摸它的?”
“就、就这样摸的。”
李姝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胳膊上碰了碰,随后快速地收了回去,好像怕粘包似的。
秦京茹从卫生间里出来,瞧见李姝挨训,挑了挑眉毛笑着道:“我说不让你着它边,你非不听说吧,现在好了,挨训了吧?”
“我没有——!”
李姝站在那,小手攥在一起无助地撇着嘴,带着哭音喊道:“我真就想摸摸它,没想弄折它。”
“怎么了这是?”
正巧这会儿顾宁也下班了,背着挎包从门口进来,听见李姝的哭音,还以为李学武逗孩子呢。
李姝见着妈妈回来了,更觉得害怕了,靠在墙角使劲抿着嘴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可却不敢哭出声。
“你拿回来的那盆花,下午玩着玩着就给弄折了。”
秦京茹无奈地解释道:“她爸刚问了两句,这不哭上了嘛。”
“哭什么呀?”
顾宁从门口换了鞋,放好了背包,走过来看着面壁思过,偷偷抹眼泪的李姝问道:“是你弄坏的吗?”
“嗯——”
李姝小手捂着自己的脸,听见妈妈问了,嘴里倒是说了实话。
顾宁从后面抱了她在怀里,蹲在花盆前面给她擦了擦眼泪。
“行了,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妈妈不责怪了”她用手拉开了闺女的小手,看着她害怕的表情道:“爸爸说你了啊?”
李姝憋着嘴,摇了摇头,哑着声音回答道:“没有——”
“那你哭什么,害怕了呀?”
顾宁又用手绢给闺女擦了擦刚流下来的泪水,道:“还是后悔了,自责了,知道自己做错了?”
“嗯——知道了。”
李姝哭着声音说道:“下次不敢了。”
“妈妈给你说啊,这花就像你一样,它也是有妈妈的,它和你一样漂亮、美丽,惹人喜欢。”
顾宁哄着她,教着她说道:“如果有人像你喜欢它一样,像这样伤害你,你说妈妈会不会伤心啊?”
“会——”
李姝理解妈妈的话,眼睛看着折断的花朵,心里也在后悔了。
“妈妈都会伤心,那花花的妈妈也很伤心呀”顾宁抱着她,指了指花盆道:“你喜欢它,不能以伤害它来达到喜欢的目的,你得爱护它,就像妈妈爱护你一样。”
“嗯——”
李姝点点头,瘪着嘴搂住了顾宁的脖子道:“妈妈我错了。”
“那跟妈妈说好了,以后不能再伤害花花了,否则花花的妈妈伤心,妈妈也会因为自己孩子做了坏事而伤心了,知道吗?”
顾宁抱着她站了起来,道:“妈妈先带你去洗洗脸,回来后妈妈跟你一起把花花重新培养好,好不好?”
“嗯——好——”
李姝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趴在顾宁的肩膀上抽泣着。
李学武则是抱着啥也不懂,就在一旁看了热闹的李宁站起身,示意了去卫生间的母女俩说道:“瞧见没,你长大要惹祸可就要挨揍了!”
他朝着儿子光着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巴掌,道:“现在给你提个醒。”
李宁眨了眨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好笑不已的奶奶和小姨,不知道自己拥护啥就挨了两屁股板子。
见着奶奶笑,他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谁挨打了?你还笑。”
刘茵逗了逗他的小手,笑着问道:“是不是你挨打了,是不是挨爸爸打了?”
李宁拧着身子趴在了爸爸的肩膀上,这会儿小姐姐洗好了脸,乖乖地跟着妈妈又出来了。
顾宁找了收拾花的小铲子,用剪子去掉了折断的花茎,给李姝指了指花盆里的白色圆球道:“这个就是花花的妈妈了,是她生出了像李姝一样美丽可爱的花花啊。”
“花花……”李姝看了看手里的花,又看了看花盆里的花花妈妈,抿着嘴又要哭:“花花离开她妈妈了,花花妈妈对不起——”
李姝一想到自己要是离开了妈妈该怎么办,便又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顾宁由着她哭了,重新收拾好花根后,找了个罐头瓶子装了些清水,示意李姝将手里的花放进去。
“没了妈妈的照顾,花花会枯萎的”她教给李姝道:“下次再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一定要想清楚哦,不能后悔了才想着哭了。”
“唔——我知道了——”
李姝带着哭音,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在了罐头瓶里。
顾宁将它摆在了花盆旁边,叮嘱李姝要多来看看它。
不是为了惩罚孩子,也不是为了让孩子有罪恶感,而是教育孩子敬畏生命,尊重生命。
喜欢,不一定要占为己有,有的时候,喜欢也是有代价的。
……
周日早晨,天刚蒙蒙亮,李姝就从床上爬了下来,还没洗脸呢,便笨笨地扶着栏杆下了楼梯。
她光着小脚丫,穿着兰花睡衣,满眼紧张和期待地跑到了郁金香花盆前,先是看了看花花,又是看了看花花妈妈。
昨晚妈妈告诉她,花花的妈妈还会有新的花花,可新的花花再也不是现在的花花了。
现在的花花因为她的错误和自私的喜欢,可能就只有几天的生命了,虽然现在依然灿烂的绽放着。
李姝蹲在花盆前,专注地看着花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站在楼梯拐角处的李学武和顾宁知道,李姝就要长大了。
未来的李姝也会像这朵花一样灿烂地绽放,美丽,惹人喜爱。
但他们决不允许有人像李姝亵玩这朵花一样伤害李姝。
在教育李姝的同时,夫妻两个也是在闺女的心里埋下一颗洁身自爱的种子,可能小小的她现在还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但是在未来的某一个刻,某一个时间,这颗埋在她心底的种子终究会发芽、绽放出一朵自爱的花。
李学武有足够多的实力和能力满足闺女喜欢花的爱好,哪怕是践踏、劈砍花朵,让她随便玩都行。
可李姝终究是要长大的,终究是要经历风霜雨雪的,他不可能永远护着她,就像这朵娇滴滴的花。
他有再多的实力和能力,也比不上李姝的心里有爱,眼里有光,胸怀梦想,对未来和生活有希望。
刘茵屋里出来,没看见李姝,倒是看见了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儿子和儿媳妇,走下几步楼梯,这才知道夫妻两个在看着楼下的李姝。
种瓜得瓜,种因得果。
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儿,再想及他们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刘茵的心里更多的是欣慰。
老一辈人知识和见识有限,管教孩子自然是学习父母的手段。
他们也是爱自己的孩子,也怕自己的孩子走歪了,走错了。
后爹、后妈才不会管教孩子呢,亲爹、亲妈哪有恨孩子的。
刘茵欣慰的是,到了儿子这一代,李家的人终于有了文化,有了更好管教和教育下一代的办法。
不用再像他们那一代似的,打着孩子,疼着自己。
可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用心良苦,严苛管教,才让自己的孩子有机会拥有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学识,这样的思想,这样的能力。
所以,没有什么遗憾或者自责,父母要以身作则,对孩子们要关心,要爱护,要更加的专注。
从李学武结婚的那一天起,或者说领着顾宁回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有过无数次的担心。
一个脾气暴躁,一个脾气倔强,要是僵持在一起可怎么得了。
但现在看来,孩子们都在成长,有了自己的小家,也做了爹和妈,更懂得了怎么撑起这个家。
三代人,以三种眼光,三种心态看待家庭教育这个问题。
她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儿,小两口看着李姝,都期盼着下一代会更好,更快乐和健康的成长。
——
上午在俱乐部见了王小琴和黄干,李学武约的王小琴,黄干是听见他来了,自己跟着来的。
“上次我跟耀武同志聊过的,关于卫三团支援红星厂的事,还是得请你这边出面。”
李学武先可着自己的事说了,看着苏晴帮两人倒茶,便谈起了公事。
“有几个方向,还是你带回去,跟同志们讨论一下。”
他解释道:“一个是红星厂即将创办的教育机构,需要一名干部坐镇,担任安全和思想教育副校长。”
“另一个则是红星厂的保卫处”李学武端起茶杯道:“我跟厂里协调了一下,请咱们这边出个人,担任副处长的位置。”
“最后便是联合三产,以及联合工业那边,也得请咱们的干部组织队伍派驻到各单位进行支援。”
这是早就在卫三团上过会,讨论过的内容,只是时机一直不是很成熟,也没有收到各单位的邀请。
现在上面有意加强这种支援的推广和要求,所以李学武这边早就准备好的预案便纷纷被各单位所接纳了。
最早开始接纳并邀请卫三团进驻的便是钢铁学院。
他们早就想改变一下学校里的风貌了,有赖于对李学武的信任,再加上四方打听卫三团主管领导的人品和水平,这才下定决心的。
卫三团安排了正治处副主任翟楚楚带队到钢铁学院担任正治部主任,主管学校内的德育和思想工作。
虽然才是刚刚到校开始工作,可翟楚楚雷厉风行、大公无私的性格已经得到了校领导的认可和赞扬。
先是以卫三团宣传队的名义取缔了原本的思想教育工作队,强制要求对方解散所谓的管理组织。
将学校的行政管理权限交还给了裴大宇,将教育管理权限交还给了教授和教师,将学生管理权限交还给了教务处等部门。
在一系列的变革过后,翟楚楚开始对原本存在于学生或者教师队伍中的小组织开始清理并清查。
不符合组织规定的,一律取缔,有违反规定或者犯法的,一律按照规定或者法律处理。
杀一儆百,风气瞬变。
搞思想教育工作的,连那些小伙子都能摆得平,那些战士们都服服帖帖,更何况是一些小崽子。
有不服的?直接拉走。
对付这样的人,翟楚楚可不像裴大宇那般顾忌和在意。
从支援组过手的人有几个还敢叫嚣的,哪个不是老老实实回去干工作、搞学习和生产的。
以前关于上级下发文件和指示精神的解读权限不在裴大宇的手里,所以他想干什么得听人家的。
现在不一样了,虽然这些权限由支援组传达和宣传,但在工作前都是要跟学校沟通和商量才决定的。
没有了伤害,没有了破坏,工作秩序正在快速地恢复。
但思想教育工作却是越抓越正规,越抓越牢固,再回解读思想和指示的工作队,还能有卫三团的正治部会解读、会执行?
立竿见影,翟楚楚的队伍把工作做好了,做出成绩了,其他单位自然是看得见、听得见的。
所以,红星厂这边李怀德是吐了口的,与其让上面安排队伍进来支援和帮扶,倒是不如自己请了妥当又适合的人进来呢。
原本以李学武的身份,足可以在红星厂组建支援组了。
就是从卫三团调一些人过来嘛,收拾出一件办公室来足矣。
可李学武不愿意,一方面是他的工作太多了,另一方面则是他的权限太大了,最后则是他的身份尴尬,两头都有,两头都不好有。
所以,李学武的意见是,请王小琴来红星厂,再由卫三团安排其他人去教育机构,以及联合工业和联合三产等关联单位进行支援。
一个卫三团当然顾及不到所有的工厂和单位,但哪怕是个指导员带队过去,也是占了个位置不是。
不求像钢铁学院那般有作为,只要没有更多的麻烦就是心愿了。
王小琴自然是愿意来红星厂兼职的,一方面李学武在这里有工作和群众基础,方便开展工作。
另一方面她个人也想拓展人脉关系,这个时候就属工厂里的人脉环境最值钱,最能联系地方。
以前在分局的关系她自然还是联系着,可都不在一个系统内了,只是私人关系保持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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