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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姬卫东的饭局并没有持续到多晚,两人聊了很多。
关于化肥和物资采购的事,姬卫东也没有一口气全都应允。
不能办到的事就不要答应别人。
姬卫东不敢保证自己能采购到所有的关键器材和设备,尤其是与医院相关的,这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
不过他也给了李学武准话,回去后会跟他父亲和母亲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渠道。
轧钢厂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分钱都要花的仔细才行。
一枚小小的五金工件才赚多少钱,东方时代银行里的存款多是预存保证金。
如果后续的业务出口量没有跟上,保证金花完了,轧钢厂再没有进口设备和技术的能力。
空手套白狼只能玩一次,玩多了自己就要被玩坏了。
即便是当前国际形势下,信誉也是贸易最重要的一个属性。
姬卫东滞留国内这么长时间,主要是为了处理与阿特的贸易。
这小子是真敢玩,也怕是内地的形势会有反复,趁着这个机会,恨不得跟着姬卫东一起把各大武器仓库搬空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当前形势也是颇为紧张的,武器弹药也在囤积当中。
不过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就算进出口贸易业务玩的好,怎么可能玩得过内地。
随便开放几个仓库都能掏空他的本钱,他还得准备足够的资金应付轧钢厂的66-6式步枪交货呢。
他为什么盯着66-6式步枪?
因为这玩意儿利润大啊,你卖56式,不提它的制造成本和工艺,仅仅说这玩意的普及度,它就不像值钱的样。
要真指着它赚钱,必须像现在这样,依靠轧钢厂的运输渠道,走集装箱航运。
成吨成吨地往外卖,走量才能赚钱,就跟采购五金商品是一个样的。
但66-6式不同,这玩意完全按照单套的形式售卖,一把枪一个价,今天这个价,明天那个价。
反正他们老家附近打的热火朝天,真把这种单兵利器卖过去,你家有,我家必须也得有。
几百支步枪而已,抢都抢光了。
现在阿特跟姬卫东混熟了,跟着对方可是没少往特殊仓库跑,见识了不少好玩意。
内地的鍕工生产环境其实还算可以,只不过也是指着上面的资金拨付生活,发展全靠等。
现在姬卫东拉着冤大头走了一圈,可是没少撒币。
手雷、迫击炮、地雷、喷火器等等,轻兵武器大采购,阿特都特么快忘了自己是一个五金贸易商了。
当然,轻兵器也是五金件,只不过专业和暴力了一些而已。
商业旅行团大部分外商都走了,只有阿特和法国女商人香塔尔还在国际饭店留住。
法商香塔尔是在跟她们外事部的人在谈什么项目,这些轧钢厂管不着,也没有责任管。
唯独阿特,这小子手里可是有轧钢厂的订单,他的样貌和穿着又特殊,最近没少转悠,很多人都知道了他。
晚饭的时候姬卫东讲起这孙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说是五金商,很有可能是刚刚转行的军火商。
一本正经地来内地采购五金商品,其实就是奔着廉价军火来的。
阿特提出要购买66-6式步枪的潜在原因很有可能是听说了李学武的身份,知道这是一个切入点。
在料想66-6式采购回去不会亏本的前提下,用这个当了敲门砖。
而等轧钢厂接纳了他的采购协议,他便顺杆往上爬,通过李学武结识了更有能力和
方便的姬卫东。
又通过姬卫东接触到了真正的鍕工行业,见识到了轻兵器堆积如山的大场面。
外事部和调查部都翻过他的老底儿,也明确告诉他了,这么合作下去,他的一些活动就要受限制了。
很简单的说就是一些需要保密的问题,会在他的身上进行体现。
生意可以做,他爱卖哪卖哪,但绝对不允许给内地招惹麻烦,更不能泄露什么保密问题。
阿特也是见着宝山往了命,满嘴答应会遵照姬卫东的要求,只要能把他采购的这些「五金」运输回去。
姬卫东自然应允,协调了货船,咔咔地往上装集装箱,阿特要多少,他就协调多少。
唯一的条件就是,他的人要跟着阿特把这批货散掉为止。
也就是说,阿特要做这单贸易,就得承担被监控的条件。
几百万、上千万美金的利润摆在眼前,阿特会在乎这些?别说监控了,就是跟着他回家都没问题啊。
他现在踌躇满志,就差回到老家卖掉货物后开***了。
姬卫东也很开心,这一次回来太捞了,各单位的关系迅速升温。
都知道他身边领着一个傻狗,见着东西就想要,见着仓库就撒币。
这一个月回来,李学武没摸着他的影儿,甚至晚上都没见着他,那是因为他忙。
用姬卫东的话来说就是,请客吃饭的人都特么排到东直门去了。
你当这个时候就没有吃请人情了?
别闹了,人家单位吃香的喝辣的,逮着外商这只傻蛤蟆往死了攥,恨不得攥出团粉来。
他们舍不得兄弟吃苦,但甘心站在一边看着兄弟开路虎?
所以了,姬卫东这段时间吃的相当好,怨不得到了李学武这里先讲明不吃好的,腻了。
多少人等着排队见他,这个问火箭筒要不要,那个问定向雷买不买,还有喊轻机枪便宜了,送子弹!
阿特算是见识了国人的热情好客,有的时候连仓库都没去,只看了货物的样品,就把钱交了。
他走了这么多家单位,看了这么多仓库和样品,太熟悉内地的工作方式了。
一是一,二是二,说一百只步枪,绝对不会多,也绝对不会少。
所有的货物品质都特别的好,他不信邪地在仓库里开了很多箱,最后跟助理一起累的跟狗似的。
见着姬卫东就问为什么,为什么内地的武器品质控制的这么好。
姬卫东告诉他,因为生产这些步枪的人知道,他们的劳动成果会被送到他们子女的手里。
坑组织就等于坑自己,没人会有那种坏心眼,故意制造残次品。
你要说这个时候武器的总体品质不够好,这没法办法。
这根本就不是人为努力就能控制的,完全取决于综合技术和实力的进步发展。
轧钢厂的狙击步枪这么快就能仿制并生产,得说得力于轻兵所的专业和轧钢厂在机械和钢铁业务上的底蕴。
别说仿造狙击步枪了,就是仿造坦克轧钢厂也不在话下。
很简单的来说,链轨就不用研究了,现在轧钢厂就生产着呢。
李学武也是听姬卫东吹完了牛哔,这才提醒他,内地的形势不稳定,他已经足够骚气的了,能走赶紧走。
姬卫东也是肯定了这一点,知道自己捞的足够多了,是时候回去干正经事去了。
所以才出现在李学武这里的,就是来跟他道别的。
饭桌上酒只喝了一壶,但话说了一箩筐,主要是他汇报港城事业的发展。
有她母亲所在的五丰行
扶持,有他父亲所在的报社看顾,虽然东方时代银行是收购破产银行和钱庄重组的,但实力恢复很快,发展迅猛。
旗下太子港、航运、房地产、商贸、娱乐等等业务在港城畸形繁华的大环境下迅速膨胀发展。
尤其是银行业务,看名头和发展实力就知道东方时代有抵抗风险的能力,所以即便是营业网点不比其他银行多,但吸储能力正在逐渐攀升。
主营商业业务的银行其实没太在意储蓄业务,按部就班地发展就是了。
但无心栽柳柳成荫,正因为东方时代银行在商业上运作的成功,一个个控股公司和投资公司赚了大钱,储户更加信任它了。
你就想吧,不断盈利的银行怎么可能会倒闭呢,只要有房地产做支撑,银行就不会倒闭。
姬卫东讲,港城的房地产事业有转暖回升的态势,娄晓娥准备搏一搏,旗下现代职业房地产公司所有楼盘只建不卖,只租不售。
且这种情况是在现代置业不断收地和收房的前提下,更是频频参与港城的土地拍卖会,多次出手拿地。
按照娄晓娥的估计,楼盘建设需要周期,商业建设和盘活也需要时间,重点居住地块的打造更需要品质空间。
所以两年的时间是个很好的缓冲期,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好好地经营地产和建筑业务。
至于说房产投资所带来的压力,和迟迟没有回报的经营效率,在楼价持续升高的前提下都不是问题。
如果楼价翻倍,那就意味着房地产是在给购买者打工了。
银行不怕房子涨价,更不怕购房者赚钱,但必须把第一步走稳了。
现在港城的楼市刚刚回温,还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情况发生。
尤其是跟形势有关系的,万一出点什么问题,对于这一行业的打击太过严重了。
港城很大,港城也很小,大到千万富翁成群结队,小到承受不起哪怕是一次小小的行业危机。
八几年的时候,港城出租车司机杀人分屍案,直接把出租车这个行业差点干黄了。
用姬卫东的话来说,这地方你在一头放个屁,另一头都能闻见味。
说它大是因为这里囊括了很多企业和公司,更有与世界紧密联系的科技和金融交流发展。
港城的未来是广阔的,发展是无限的,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
李学武并没有对他的讲述发表意见,更没有表达对娄姐的支持与否定。
东方时代银行是由娄姐经营和掌管,房地产公司也好,太子港也罢,这都在她的经营和管理范围内。
李学武身在内地,就算从密电里知道再多的汇报和内容,也不可能比得上身在港城的娄姐更懂业务。
连李怀德那样的人都知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他又如何去玩微操和指挥。
就连山上的智库都只是以材料收集整理,总结归纳提议为主要目标。
港城的业务全由娄姐在智库的支持下独立完成经营。
李学武能给她支持只有信任。
姬卫东很是佩服李学武用人不疑这一点,甚至开玩笑问他,如果娄晓娥在港城结婚生子了,他又如何。
就算是当着于丽的面,他也没有所避讳,直接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很清楚娄晓娥和李学武的关系,能把这么大的企业交给一个年轻女人来打理,要说这里没什么,他怎么会信。
李学武跟娄晓娥又没什么直近的亲属关系,更没什么性命牵扯。
这么大的家业说让娄晓娥掌管,那是问也不问,说也不说,只看数据和汇报,甚至都没让人去查过账。
姬卫东
想的是,娄晓娥毕竟年纪轻轻,还孑然一身,身边连个分享亲情的人都没有。
这女人要是孤独了,那就寂寞了,要是寂寞了,那就玩的开心了。
李学武听到这个问道并没有觉得冒犯,毕竟跟姬卫东之间的关系在这,酒桌上闲扯几把蛋也没人在意。
于丽倒是很关心他是如何回答的,目光亮亮地看着他。
姬卫东挤眉弄眼地调侃下,李学武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不会在意。
就算娄晓娥决定在港城成家嫁人,结婚生子,那也是她的选择。
李学武不会有任何的阻拦和威胁,更不会要求对方以安全和利益等关系保持单身或者退出管理。
强制要求别人做事,就等于在把自己推向对立面。
没有人会愿意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无论对错,无论利益。
姬卫东对他的话表示怀疑,他不信李学武会这么想。
可李学武真的就有告诉他,自己不会给娄晓娥说什么赶紧找人嫁了的话,更不会问她的感情如何,或者挑逗招惹对方。
两地分隔,再见都不知道是哪时哪月,都处在事业的上升期,互相聊什么「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这种屁话就是对人生的极不负责的行为。
你说娄晓娥找男人结婚,这不就是很正常点事嘛,李学武给不了的,还不允许人家去争取了?
李学武又不是特么南霸天,跟谁好了就必须一辈子?
一辈子长着呢,谁都别跟谁说一辈子怎么怎么地。
年轻的时候海誓山盟,同生共死的,不用等七老八十,三十走了老伴的,男女都是一样,准得找下家。
四十呢?五十呢?
呵——八十都能找老伴儿,说什么天长地久,生死与共。
十六七岁的时候说着话是正常的,毕竟爱情观还没成熟。
但他都21岁了,成年人了,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早看得透彻和明了。
他的话是说给姬卫东扯闲蛋的,也是说给一旁的于丽听的。
这一生怎么不是给自己活,只要对得起生养恩人,只要对得起责养儿女,更对得起爱你之人,就够不容易的了。
互相都给条活路,善待对方,善待自己就得了。
李学武直接跟姬卫东说了,从打算送娄晓娥出去掌管这一摊业务的时候他就想过。
如果有一天娄晓娥跟他说要结婚了,他就把在港城的事业送一半给对方做嫁妆,无论多少。
剩下的一半要留给一起打拼的兄弟,不负如来不负卿。
姬卫东听后跟他喝了一杯酒,给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而在一旁听着话的于丽则是沉默着,思考着什么。
可能是对人身的态度,也可能是对自己未来的规划。
更可能是李学武说给她的意思是不是让她尽快找男人嫁了。
李学武有了孩子以后,其实出来的时间少了,甚至周末都不来了。
除非是在四合院那边能遇见,否则一周她都见不到他一次。
见面尚且不易,更遑论其他了,女人这一辈子如果没儿没女,到老了又是如何一番处境。
她对于李学武说娄晓娥的话并不意外,他就是这样的人。
其实想想也正常,在港城投资的事业是娄家出的份子钱,娄晓娥打下的江山。
分一半给人家是应有之意,留一半给自己是因为他也出了份子钱。
这世上哪有太值得劳心劳命的事和人啊,李学武之于所有人都未曾亏欠过,更未曾应允过什么。
跟娄晓娥的羁绊这么多,给的这么多
,完全是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复杂,之间的牵扯更多罢了。
也许李学武给过对方什么承诺,也许李学武答允过对方未来有何诺言,反正于丽没听过。
就这么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上走,越走越高,越走越远。
你要说于丽慌了,或者失去信心了,也不是,她只是迷茫了。
因为只要她怀疑自己的时候,抬起头看一看,无论李学武走的多高,走的多远,她都能看得清对方的脸。
是微笑,是严肃,是耍坏,都在她的眼前清晰呈现。
两个人的身份可能越来越远,差距越来越大,甚至在一起的时间微乎其微。
但只要她想,就能感受到李学武的心跳,就能听见他的呼吸,就能知道他在哪,是不是在看她。
这种感觉比放风筝还要玄妙,可能有过相思之苦,同甘共苦的经历的人才能理解这种超然于物质之外的感情。
李学武在物质生活上从未委屈过她什么,没有孩子的问题,其实就是一种负责,就是一种不亏欠。
于丽也曾想过,真有了孩子,恐怕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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