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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院儿的胡同口,李学武也没让闫解成再拐一下,跳下了车对着闫解成说道:“把车交给汽修厂,让他们维修一下,记好账,回头我去付修车费”。
说完摔上了车门子摆摆手,转身往大院儿走。
这台嘎斯69可是跟着李学武等人遭了大罪了,且不说那满身的泥雪,真的是一层又一层。
马三儿为了装比把这台车当爷爷开,没想到入了李学武的手累成了孙子。
那发动机多亏是老毛子家产的,皮实抗造得很,不然绝对坚持不到地方。
不把车送去轧钢厂的汽修厂还真就整备不出来了。
紧了紧身上的皮夹克,李学武哈了一口白气往家里走。
四九城的胡同永远都是这样的傲娇,你来与不来,它就是那个熊样子。
看着路两边的积雪,这又是环卫工人没进来,邻居们没人收拾的结果了。
没有从院儿大门走,而是走了回收站的门脸儿。
见李学武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小燕儿“呀!”地一声招呼道:“武哥你回来了!”
李学武笑着跟小燕儿点点头,然后对着店里的叶二爷拱拱手道:“二爷您辛苦,新年大吉”。
叶二爷看着李学武满脸的疲惫,拱拱手说道:“学武新年好,一路辛苦了,赶紧家里歇着吧”。
听见李学武的说话声,于丽从中间的隔门探头往这边看了看,然后回身对着回收商店的闻三儿说道:“三舅,学武回来了,您先招呼着,我去收拾一下后院儿”。
闻三儿从门口这边也看见了李学武,打了声招呼,便对于丽说道:“快去吧,看样子困的狠了,衣服老脏,赶紧忙你的去吧”。
李学武边往后面走边问道:“彪子他们没出车吧?”
二爷摇了摇头说道:“没,跟伱姥爷去门头沟了,昨天弄了一车的木头,今天又去了”。
于丽走过来对着李学武说道:“看你,困的眼皮都打架了,还关心这个呢,赶紧去歇着吧”。
李学武对着二爷等人笑了笑便出了门。
回头看着于丽跟着出来了,看于丽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学武笑着说道:“放心吧,回来了,去轧钢厂了”。
“谁问你了!”
于丽笑着瞪了李学武一眼,催促着李学武赶紧回后院去。
看着李学武这一身儿都要洗,于丽先回了倒座房去取大洗衣盆,李学武则是先进了前院儿。
刘茵见自己二儿子回来,紧张地走过来看了看,然后一脸庆幸地说了句:“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李学武笑着对扶着窗台看自己的李姝做了个鬼脸儿,父女两个隔着窗玻璃进行了一场你吓唬我,我吓唬你的互动。
李姝现在也认人了,知道好几天没见着李学武,显得可亲了,伸手直够李学武。
李学武敲了敲玻璃对着抓着自己的李姝和扶着李姝的老太太笑了笑,然后对着李姝说道:“看爸爸这一身脏的,也没法抱你啊,等爸爸收拾收拾卫生的啊”。
看见李学武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老太太也放下了心,扶着李姝的腰,看着李姝小腿儿一扎巴一扎吧地奔着李学武用劲儿,笑的眼角又多了两条皱纹。
刘茵看着儿子跟孙女互动,也是知道儿子没事儿,这会儿的心也放了下来。
前晚景家来报信儿的砸门声可是给刘茵吓得这两天整宿都没睡着。
昨儿一大早李顺比往常早去街道半个小时取李姝的牛奶,就是为了顺路去交道口所打听李学武的事儿。
但好在,前晚的消息传回来,昨天一早交道口的沈放早上班,把李学武没事儿的消息告诉了李顺。
这才让紧张的李顺和后得到消息的刘茵放下了心。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刘茵咋能不担忧啊。
但现在看着也仅仅是劳累了一些,没啥毛病,就是眼睛里都是次么胡了。
看着于丽拎着洗衣盆进了前院,刘茵知道是准备帮着儿子洗衣服的,便对着李学武说道:“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让你嫂子帮你把衣服洗了,看着一身儿造的”。
刘茵也不知道儿子弄这么多人在西院到底打算干啥,但看着儿子有人伺候倒也放心。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于丽,笑着跟闺女招了招手,跟刘茵说了一声便往后院去了。
回了后院由着于丽帮着把衣服扒了,感受着沙发的柔软,顿时感觉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坐在沙发上看着于丽给洗手间里放了热水,又拎着自己的衣服去门口拍打,心里想着该怎么跟于丽说闫解成的事儿啊。
直到李学武坐进了浴缸的热水里都没张开了口。
于丽在客厅脱了外面的棉袄,穿着毛衣挽了袖子走进了卫生间。
“泡好了吗?”
屋里的水汽有点儿大,于丽问完都不用等李学武的回答了,因为李学武的呼噜声已经起来了。
看这坏人震耳朵地打呼噜,于丽气的真想掐他一把,这儿睡着了怎么搬他啊。
伸手试了试水温,拿了架子上放着的丝瓜瓤开始给李学武搓身上。
看水变了颜色就知道他这几天不好过,这趟行程不容易。
于丽就看见李学武的不容易了,根本没想到闫解成会更不容易。
搓完了前面,使劲儿推了推李学武,道:“翻身儿,给你搓搓后面”。
李学武睁开眼睛看了看,见于丽俯身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浴缸里,听话地翻了个身,趴在了浴缸里。
于丽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又帮着李学武搓后背。
“很脏吧?”
“你说呢?累死我了!”
“呵呵”
“你还有心笑,你属猪的啊,去泥地里打滚儿了啊?”
“差不多吧”
李学武闭着眼睛,享受着8号的全方位服务。
“从锦城出来,正好儿轮到我开车,我一气儿开了七个多小时,困的实在不行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正好儿赶上一个大下坡,好么,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都在泥坑里杵着呢,方向盘差点儿没怼死我”
“哈哈哈”
李学武说的逗趣,于丽想到李学武的窘境,不由得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说胸口怎么有块儿青印儿呢,还以为哪个女人给你咗的呢”
李学武歪了歪头,瞥了于丽一眼,又转回头眯着眼睛继续享受了。
于丽直到帮着李学武搓完了都没再听见李学武说话。
拍了拍李学武说道:“自己呼噜呼噜身子,我去给你拿浴巾”。
李学武在水里冲了一下身子,晃了晃脑袋,走到洗脸池边上把头发和脸好好地洗了。
于丽拿着浴巾站在边上,直等着李学武洗完了才帮着李学武擦了起来。
就在擦到枪的时候,于丽抬起头问道:“生气了?怎么不说话?”
李学武低头看了看于丽,然后说道:“没,累的,好想睡觉”。
于丽看着脸色红扑扑的李学武,知道这是不睡不行了,再不睡非得感冒不可。
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指着沙发上的睡衣说道:“换上赶紧去睡觉吧,被子给你铺好了”。
李学武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便走了出去。
于丽则是继续收拾着卫生间和洗李学武的衣服。
这一觉李学武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多,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微黄的头发,白白的小脸儿,微翘的小鼻子,还有那嘟嘟的小嘴儿。
“啪!”
李姝的叫醒服务就是这么直接,看着爸爸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一巴掌便给爸爸醒了神儿。
这一巴掌给李学武打的一愣,倒是给李姝逗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学武气着捉过这个小家伙拉进了被窝咯吱了起来。
“敢打你爸爸了?你这小棉袄漏风了呀!”
“咯咯咯~咿呀!咯咯咯~”
李姝被李学武咯吱的咧着小嘴直笑,还用手扒愣着不让李学武咯吱她。
李学武抱起李姝对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还跟爸爸动手不了?”
“呀!”
“还敢动手?!”
李姝小手去捏李学武的鼻子,看样子还想着报仇呢。
老太太坐在炕稍正在给李姝做新年穿的小棉袄,拿着手里的针线对着李学武说道:“我们李姝可懂事了,知道爸爸睡觉不哭不闹的,就自己坐那儿玩儿”。
好像知道夸自己似的,李姝掐着自己的手指躺在李学武的怀里“咯咯咯”地对着李学武笑。
用脑门顶了顶李姝的小脑门儿,逗得李姝又去抓李学武的脸。
李学武这闺女可厉害,逗急眼了就用手抓,李学武赶紧躲开了闺女的手指甲。
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由着李姝从怀里挣了出来,李学武起身下了地。
“睡好了吗?”
老太太看着二孙子还一脸的次么胡,抬头问了一句。
李学武搓了搓脸,看着李姝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笑着说道:“不睡了,睡多了脑袋疼”。
李姝学着李学武的样子想拉着被子躺炕上睡觉,可李学武的被子太大了拽不动,仰着小脑袋对着李学武“咿咿呀呀”的。
李学武走到闺女头顶笑着说道:“叫爸爸,叫爸爸就给你盖被子”。
“呀!”
李姝着急地咧着小嘴儿喊了一句。
看着闺女的小牙都长出来了,李学武笑着拿了闺女的小褥子铺在了自己的褥子上面。
“大闺女你可手下留情啊,你爹就这一条褥子”
说着闺女,用自己棉被的一角给闺女盖上了。
李姝得了被子,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我都没见过这么好哄的孩子”
老太太拿着针挑了挑自己的头发,对着李学武说道:“不哭不闹的,醒了自己玩儿,困了自己找地方睡,可乖”。
“瞧您说的”
李学武从衣帽间找了衣服出来说道:“我小时候就不乖了?”
“你?”
老太太瞥了一眼李学武,撇嘴道:“站在炕沿上往地上练后空翻磕一脑袋包的是谁?”
“哈哈哈”
李学武不接自己奶奶的话茬,笑着拿了衣服去客厅换衣服。
看着皮夹克等衣服都被于丽晾在了客厅,就连换洗的那些衣服都洗了出来。
穿好了衣服,换了鞋,洗了把脸,对着屋里的老太太说了一声自己要出去便出了门。
这会儿的太阳还留着一个大红屁股在天边不舍得落下去。
紧了紧身上的呢子大衣,李学武戴了所里发的那个棉帽子往出走。
到了月亮门正巧遇见二大爷,正抱着一台话匣子往回走。
“二大爷,这是又填大件儿了?”
“哪儿啊!”
看着李学武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刘海中也忘了李学武以前吓唬他的事儿了。
更何况现在厂里都传李学武要升副处长了,这官儿可不是二大爷自认为能惹得起的了。
所以见李学武主动破冰,二大爷便也“不计前嫌了”。
“这不老三说的嘛,我那台匣子实在是没有修的必要了,这不赶上西院儿来了一批好货嘛,我就又填了点儿换了台八成新的”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这台收音机,笑道:“嘿,看着还真不错”。
“感情儿!”
二大爷点了点手里的收音机对着李学武说道:“就你那发小,还真是这个”。
说着话碰了李学武一下比画了一个大拇哥说道:“看见没,给我挑了一个最新的外壳不说,里面的件儿都是顶好的,才收了我60块”。
李学武咧咧嘴,心里暗道:这闻三儿怎么逮着谁跟谁来啊,杀生也就算了,杀熟也这么狠,关键是这二大爷好像是很愿意似的。
“二大爷,都是邻居住着,您要是有用得着他们的,您就言语一声”
“老三他们棒着呢”
二大爷显然对着匣子很满意,这么刁的人也被闻三儿忽悠的满口说好话。
李学武点了点二大爷手里的收音机问道:“换了这个,怎么没想着弄台车子啊,这您上下班不也轻松些?”
二大爷看了看手里的收音机很是为难的样子。
李学武笑着说道:“就三大爷那样的小扣儿都知道买车子上下班轻松呢,再一个,我可跟您说啊,这自行车可是越来越贵,您可以自己打听打听,这西院的自行车又合适又不用票,不借这个机会整一台?”
二大爷皱了皱眉头说道:“倒也是,闫富贵又从西院儿买了一台,比上一台还破呢,可价钱却是比上一台还贵”。
说着话,刘海中对着李学武小声说道:“这两天闫富贵逮谁跟谁说老三他们黑心呢,呵呵”。
李学武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闻三儿的心一直摆得很正,这街坊们都知道的,有些人心不正看着别人就歪呗”。
说着话,李学武指了指二大爷手里的收音机,道:“您说呢?”
二大爷笑着说道:“那是,为什么别人买就合适,偏偏他买就贵呢?呵呵,自己儿媳妇儿都容不下,还指着谁?”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二大爷道:“去让闻三儿帮您挑一台吧,就说我说的,给您挑个好用的”。
“那我可就真去买了啊”
李学武笑了笑,道:“提我绝对好使”。
就以闻三儿那个雁过拔毛的德行,二大爷绝对占不到便宜。
至于二大爷提李学武……呵呵呵,闻三儿会不会相信二大爷不好说,但绝对不会相信李学武会说出降价的话。
闻三儿可是知道在李学武那儿只有涨价和免费,但免费的绝对比他涨价更黑心。
闻三儿做买卖讲究的是:你可能觉得占了好大的便宜还有点儿于心不忍,可我绝对不会亏还有可能含着泪赚你个翻倍。
别了笑开了花的二大爷,李学武进了中院,先到傻柱家门口看了看。
见傻柱还没回来,便又往出走。
刘茵在门口的晾衣绳收衣服,见李学武出来,出声问道:“咋没多睡一会儿?”
“妈,睡够了,躺着也睡不着”
帮着母亲把衣服收了,拎着进了里屋挂在了屋里的晾衣绳上。
在北方的冬天洗完了的衣服晾干大多分两步,第一步将洗完的衣服拧干了,挂在外面抻开了。
第二步便是把挂在外面两天,冻的嘎嘎硬的衣服捡回来挂在屋里化软了凉一宿,这样衣服就会干了。
很少有人家像李学武那屋里那么富庶,早上压着火,还没黑天儿就填火的。
至于为什么衣服挂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会干,这就是初中物理知识了。
看着母亲摆弄衣服,李学武坐在炕边问道:“我大哥和老三出去送年礼了吗?”
刘茵将晾衣绳转出劲儿一小段儿一小段儿地来分开挂衣服。
“中午回来一趟了,下午你大哥和你嫂子去了李校长家,老三儿去了你爸他们院长家了,老三儿听你回来还去看了看你,见你睡的香便没有吵你”
“呵呵,这傻小子还挺会来事儿,能一个人去办事儿了”
“也磕磕绊绊的”
刘茵眉眼间带着笑,儿子也是难得的有时间跟自己聊天儿。
大儿子有学问,条件好,二儿子能拿事儿,有主意,级别高,现在三儿子也要立事了。
三个儿子个顶个儿地比他们老子强,怎么能不叫刘茵开心呢。
最让刘茵舒心的便是三个儿子没有院儿里这些家儿的糟心事儿,真要是摊上对门儿那样的,减寿十年都是轻的。
虽然三个儿子各有各的缺点,但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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