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秉文微微一笑,转身自书房中消失。
“太上道?这是什么宗门?”
而风秉文离开之后,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皱纹思索起来,没有人会对修行不感兴趣,也没有人会不对传说中能够呼风唤雨,长生不老的仙人不向往。
他当然对修行感兴趣,只是老爷子已经寻了一门吐纳之术,尝试过了,他没有修道的资质,至于武道,那更是免了。
所以,老爷子虽然知道修士的存在,但是对于其中的门道也是一知半解,甚至连一知半解都说不上,只能算是接触了。
而风秉文先前说他的身份,则老爷子虽然面色不动,但是心中却是暗暗记下,打算日后寻到机会,向那些为朝廷效力的修士打探一下,看看自己孙子究竟是何等门派。
在老爷子心中思量之间,风秉文却是没有离开地京,而是径直前往皇宫,而这一次,却不是先前见自己家人那么随意。
被他带出来的花朝颜直接变回了五色鹿的原型,至于熊摧岳依旧保持着他的人形姿态,只不过那铁塔式的壮硕身躯,明显就不是正常人族所能有的。
于是,当风秉文这一行,出现在皇宫内中的时候,立刻就被发现,层层叠叠的宫廷侍卫将他们包围,锋利的兵戈折射寒光,银亮的甲胃摩擦,哗哗作响。
“我想见一见当朝皇帝!”
当骑在五色鹿上的少年说出他的需求后,他的要求便很快得到了满足。
被诸多老态龙钟的太监簇拥的崇明帝出现在风秉文眼前,那是一位鼻直口阔,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即便是没有他身上的龙袍,也能猜出此人定然身居高位。
只是这位正值壮年,脸上也没有任何衰老之态,没有一道皱纹的皇帝头上,如浓墨的发丝间,却有几根极为刺眼的灰白发丝。
“陛下何须如此慎重?莫不是担心贫道会害了陛下?”
风秉文的目光扫过这皇帝身上那十几名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嗝屁的老太监,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这十几名老太监就像是刚刚从棺材板里面拉出来的一样,那股迟暮的气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他们身上的气血都衰败到极点。
不过与他们那垂垂老矣的姿态一样遮掩不住的,还有那股令人感到极度压抑的气魄,这是十几位武道修为高得惊人得老太监,不需要多想,这便是大乾王朝的一部分底蕴。
看这些太监身上穿蟒袍就知道了,能够穿上这种服饰的太监可不多,也不知道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才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底蕴,如今却全都被这位崇明帝给拉起来了,只是为了跟他见一面。
“自然不是,只是朕担心如此草率的与圣贤相见,未免太过敷衍了,所以特意从祖陵中请出了几位先祖大伴。”
“我只是过来与陛下聊两句罢了,当真不用如此。”
“哦,不知圣贤到此,想与朕聊什么?”
“本来想说些的,但是现在这样子,还是算了吧,陛下还是赶紧将这几位先帝的大伴送回去吧!”
“无妨,圣贤莫看他们垂垂老矣,但实际上,还能再活好些时日了。”
“那便随你了。”
风秉文随口一劝,也不在意了,
“我来此地只是想劝一劝你,若想名载史册,流芳千古,便莫做急功近利之事,凡事稍慢一些。”
“圣贤觉得朕举兵征伐北原兽蛮人,是做错了?”
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崇明帝,此刻的面庞就像是铁水浇筑的一样,冰冷而又僵硬,更深处还有更为炽热的怒意。
自从兽蛮人化整为零,在王朝北境肆虐以来,他征战兽蛮人之事就没少被朝中大臣还有乡野间的百姓诟病。
“你做的太急了!”
“那圣贤便认为朕做的是对的了?”
皇帝的面色稍缓,百姓的非议他可以不在乎,百官的上书与谏言他也可以无视,但是唯独这位圣贤,他无法忽略。
“战争哪有什么对错!”
风秉文摇头,兽蛮人的根源,若是真要细细追究起来,在极为遥远的年间,他们的先祖,还曾经在人族征战的年间,帮过人族不少的忙,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可是如今一支兽蛮人的繁衍栖息地,却被人类王朝给盯上了,但是能说王朝的开拓与征伐便是错了吗?
当然不算错,因为这支兽蛮人也的确在食物不够的年间,时常南下,入侵大乾疆域,劫掠百姓。
用对与错来衡量国家与国家种族,与种族之间的战争之时,是极爲可笑的,即便是善恶也亦是如此,生存才是一切的根基。
“圣贤来此就是说这些的吗?”
“我本来只是想过来找你闲聊一二,哪想到你对我如此。”
风秉文看着这皇帝身边的那些老太监,忍不住摇头。
“若无要事,便请离去吧,朕还要去处理公务了。”
“等一下,我想向陛下举荐一人!”
“何人?”
崇明帝眉头一皱,心中的警惕拉满。
“当朝,六品言官,风灵钧,我觉得如今的御史大夫告老还乡后,可以由他接任。”
“明日,御史大夫便会向朕递上告老辞呈!”
崇明帝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无需如此,等到他年老体衰之后,自然告老即可,我家老爷子身体硬朗,撑得住。”
“嗯,朕明白了,圣贤可还有其他事情?”
“没了!”
“恭送圣贤!”
话到此处,风秉文也就不好再停留,身下的五色鹿拖着他升上天空,化作一道五色神光,顿时远去了,而身旁的熊摧岳也亦步亦趋,紧随而去。
“快,赶紧将他们送回帝陵!”
风秉文刚刚消失,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崇明帝顿时下令道,他指挥周遭的侍卫,将那十几名老太监送回到原本的位置,继续封存血气。
“陛下,一切都安置好了,已经将诸位老祖送回帝陵了。”
“嗯!”
此时的崇明帝,遥望风秉文离去的方向,眼神晦涩,但是他背负在身后,收在袖中的手掌,却是紧紧地攥在一起,指节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