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么多年,早就学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心里已经痛苦了许久。
她不仅要在家中做木工活,还要带孩儿,做好簪子,要出门摆摊。
可她的丈夫,什么
都不用做,拿着钱去花楼,回来还要对她拳打脚踢,说她的手太粗糙。
她的手为何会粗糙?这些她无法对人言说。
直到那一日,她又被丈夫殴打一顿,心生恶念。
她出门前,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将放了毒蘑菇的鸡汤喝下。
木匠娘子闷闷地掉眼泪,最后声音哽咽起来。
「让我做活计没事,嫌弃我也没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想要把我的孩子卖了。」
顾青媛没有出声,心里却大为震惊。
她以为木匠娘子只是被打,被使唤,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的隐情。
为母则强。要卖孩子,谁能忍受?
木匠娘子哭了很久,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顾青媛知道了真相,但心里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她确实知道真相,但然后呢?
当朝律例,夫杀妻,只需杖一百。
而妻杀夫,属于恶逆,十恶不赦之罪。
顾青媛无声叹息。
问清楚后,木匠娘子自然是要被收押。
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问罪,至于结局……
顾青媛回到东宫后,听到贺铮转述对木匠娘子的判处,听到后没有表态,之后却寻机会问裴瑾廷。
「景珩。木匠娘子那事,如何收场?」
裴瑾廷眸色淡淡,漫不经心道:「京兆府已经判处,木匠娘子的孩子没人愿意收养,送到善堂去了。」
顾青媛看着他,最终没有再问,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她心中幽幽地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世间的女子,每走一步都那样的艰难。
这个案子,只能到这里了。
回到东宫后,上巳节那日的事,在寂寞的宫廷生活中逐渐淡去。
顾青媛变成深居简出、清闲度日的太子妃。
皇后时不时地会叫她进宫,问一下裴瑾廷身体的状况。
不仅如此,还派人找了擅长药膳的大夫,送到东宫,又吩咐顾青媛:「只要对景珩的病有益处,做什么都行。」
这日,顾青媛才刚将裴瑾廷送出门没多久,凤仪宫又有宫娥过来传召让顾青媛进宫。
「见过娘娘。」凤仪宫的宫娥传召弄得人人皆知,顾青媛不得已和她去了凤仪宫。
皇后看着眼前人,笑了笑,「起身吧。」
她让人搬了椅子放在她跟前,招呼顾青媛坐下,和她吐露心中酸涩。
「景珩的隐疾难以治好,你们也无法诞下子嗣。可本宫怎么能眼睁睁地任事情这样下去?」
「到时皇位岂不是落入旁人手中?」
皇后牵起顾青媛的手,「如今消息还没传出去,你一定要尽快怀上孩子。」
顾青媛不知道皇后什么意思。
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对。
裴瑾廷当然是好的,不能有孕的是她。
可皇后显然是相信裴瑾廷那日推脱词,既然相信了,知道他们无法有孩子,那怎么还催她尽快有孕?
皇后目光虚无,望着空旷的凤仪宫,拍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