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壮,也知是怔了一下,随即就淡淡的笑问,“什么东西?”
“一条命。”
皇帝“哦”了一声,好奇地,“谁的命?”
裴瑾廷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地,“是臣的命。”
“臣当年出生伊始,就被生身父母舍弃的命。”
裴瑾廷丝毫不顾及皇帝的脸色是否好看,撩袍跪下,给皇帝叩了三个头,接着抬起头,一字一句道,
“请陛下恩准。”
皇帝坐在上首的御座上,双手紧握着把手,望着眼前年轻的面庞,那坚毅的目光。
他该发怒,该呵斥的。
可这一刻,皇帝竟然有些恍惚。
这个孩子,其实不像他,也不像皇后。
像谁呢?
皇帝缓缓吐出一口气,怪不得皇后总是被这孩子气得狠了。
目光沉下,“你想要的命,现在在,将来在,一直都在。”
他知道,裴瑾廷一直知道他身世的真相,也知道他是哪里来,可他跪在那里,不打算认亲,也不打算质问当年生身父母为何舍弃他。
只是平静地、决绝地,要讨回那一条曾经被舍弃的命。
讨回那条命做什么呢?
皇帝如何不知道?
他想要的是自由。
能够掌控的自由,能够掌控的未来的人生。
皇帝轻轻地“唔”了一声,“朕明白了,你让朕想一想,退下吧。”
说着,摆摆手,不再看裴瑾廷,而是拿起桌上的奏折批阅起来。
等到裴瑾廷离开崇明殿,赵林躬身入殿,“陛下,既皇后只差最后一层薄纱没揭开,为何您不趁热打铁?”
皇帝拿起奏折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会根本看不进去。
闻言,揉了揉眼尾,“他从来不愿意认亲,不愿做那些受束缚的事。”
曾经,他也不愿意受束缚,只是命运从来不由他。
只是裴瑾廷……若是从前还能够让他继续走马章台的过逍遥日子。
现如今……
皇帝面色一点点沉下。
如裴瑾廷所想,顾青媛从他离开别院时,就一直等待着,在红豆树下一直呆着不曾挪过。
哪怕是贺铮的传话,因为有密林的前车之鉴,她竟说不出为什么,有些不相信。
好不容易等到裴瑾廷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提起裙裾飞快地迎上去。
裴瑾廷瞥见她的身影,脚步先是一缓,随即加快步子。
两人身影渐渐靠近,裴瑾廷朝她伸出手,道,“怎么好似知道我要回来一样?还是你专程等在这里?不是让贺铮与你传信了吗?”
顾青媛牵住他的手,只笑看着,不说话。
裴瑾廷捏了捏她的手指,“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顾青媛不甚在意,“你觉着能告诉我时,自然会告诉我。”
裴瑾廷懒散地牵着她走到主屋,带着她在罗汉榻上坐下。
慢慢悠悠地靠在大迎枕上,温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在那之前,先听为夫说个故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