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廷这个儿子更是债中债。
既然当家男人都说等等再看,于是承恩公夫人只能是等等再看了。
这天夜里,顾青媛躺在床上,自觉往常觉着拥挤的卧榻,这会空旷无比。
她翻了个身,轻轻叹了口气。
侍奉承恩公夫人,管理妾室,教养子嗣,处理内院杂物,拿捏亲戚间的人情往来。
还有在外头,和那些贵妇人交往的时候,说话说一半藏一半。
无论开心与否,脸上一定挂着得体的笑。
无论何时,说话都不能大声,不管心里多么的不痛快,也不能喊出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就是大多数女子的价值所在。
这些,她顾青媛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她也一直是这样一步一步走着。
可为何现在心里忽然觉得不甘。
那时,她很坦然的对裴谨廷说,她可以尽到妻子义务的。
这原本是她早就准备下的一盘棋,然而,下了一半后,她忽然不想再落子了。
很想干脆把棋盘一把掀翻。
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她对一个人有了一点点感情,而她察觉到那个人会伤害她,那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收回来。
所以当初在发现陆文泽和顾芸娘厮混在一块时。
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去问问他,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义无反顾地和裴谨廷定下盟约。
有了抢亲的事。
这一次,她总是在思虑不定时,想到裴谨廷离去前,他在耳边说的话。
她也总会抚上唇角那道总也愈合不了的伤口。
裴府的日子依旧如常,平静而琐碎。
每个人都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承恩公夫人自从那次同顾青媛说过给裴谨廷纳妾的事后,就不再提过。
好似是在等着她寻摸合适的人选。
顾青媛就在这样的平静中,泡在理不清缘由的沉闷情绪中。
日子过到第九日时,这日她又去承恩公夫人那里请安。
承恩公夫人要处理家务,没空理会她。
只是,当她要出去的时候,承恩公夫人又叫住了她。
承恩公夫人上下打量了顾青媛一番,好似有些不满。
“景珩约莫明日就到家了。我之前同你说的那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顾青媛迟疑了一下,想了想,然后抬头看向承恩公夫人,
“母亲说的那事,明日夫君就回来了。”
“夫君的脾气母亲定然比我还要清楚。他的喜爱想必母亲也更清楚。”
“不若,这事明日等夫君回来,母亲同他说,母亲帮着做主吧。”
顾青媛羞涩地垂眸,拧了拧帕子,
“母亲。儿媳眼拙心笨,挑出来的,必然比不上母亲挑选的。”
承恩公夫人怎么也没想到顾青媛会这样回话。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听她的话,在顶撞她。
她分明就是不想帮景珩纳妾。
承恩公夫人气得手发抖。果然是没娘的,没半点教养。
顾青媛趁着承恩公夫人没回过神来,恭敬地福身道,
“母亲要打理中馈,儿媳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才刚出门,就看见门前站着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