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殿起,顾致远恨不得缩到地里去。
十几位大臣数落裴谨廷罪状时,他也没张口,只盼着大家不要看到他。
偏生这会被裴谨廷点了出来。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出列。
“大姑娘是长房嫡女,臣兄长在边疆浴血,故而将家事托付给臣。臣自作主张替大侄女定下陆家的婚事。”
“不曾想兄长曾为大侄女提过一门亲事。就是和承恩公府的三公子……”
“裴大人也是按约来接亲,算不得抢亲……”
殿外凭空一记春雷炸响,众臣连同皇帝一起惊愕难言。
他们活了这么一辈子,还不曾听过如此荒诞之事。
这莫不是哪家戏班子排出来的话本子?
众人的面色变化精彩纷呈。
陆文泽喘着气,双手紧紧握着,他再没想到明明可以将裴谨廷拉向地狱的好机会,竟就被顾致远给破坏了。
惊愕一阵后,殿内气氛仿佛被点燃的引信,哗得炸裂开来。
“那为何陆侯爷上门提亲,你却接了下来……还一直议亲,定下吉日……”
“简直胡说八道,这种事闻所未闻!”
“顾大人,你若是被人胁迫的,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陛下贤明,岂会不给你主持公道?”
与陆文泽一系的官员提出异议,试图把一切扳回正道。
顾致远看了眼面前唇角带着笑的裴谨廷,没来由地心头一寒,想到他抢亲时说得话。
眼睛一闭,张口就胡说,
“说给陆侯爷的一直都是小女芸娘,不信,你问陆侯爷,小女在通州庄子上。”
“昨夜陆侯爷就去了通州迎亲……”
他的话可以说是前后矛盾,狗屁不通。
可顾致远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若办不好裴谨廷交的差事,他等不到大皇子一系的报复,就先死翘翘。
至于陆文泽那里,他不是喜欢芸娘吗?否则何至于新婚前夜急巴巴去通州。
他这也是成全了他们啊。
此刻,陆文泽恨得生吞裴谨廷的心都有了,几乎控制不出脸上表情。
他明白裴谨廷的用意了。借着芸娘送信到他手上,又用官员被撤之事,将他引去通州。
哪怕他不是真的去通州迎亲,只要他去了通州,去见了芸娘,这事就没办法和解了。
陆文泽冷笑,裴谨廷实在是好算计。
甚至,他怀疑最近大皇子一系诸事不顺,都是裴谨廷的手笔。
陆文泽冷冷看向裴谨廷,心头暗恨。
为了太子,裴谨廷可真是豁出去了,不惜坏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把阿媛抢走,报复他。
此刻,他除去承认去通州是迎亲别无他法。
当然,他也可以执意说自己求娶的就是阿媛,可怎么解释新婚前夜出城去见新婚妻子的妹妹?
真相一旦被说开,他还要落个和裴谨廷这个狗东西一样薄情浪荡的名声。
一步步被架到此处,陆文泽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确实如陆侯爷说得那样。”
裴谨廷眼中漾出笑意,露出了他入殿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臣可以出宫去了吗?新妇可等着臣回去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