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臀部,腿部,都贴着地面。
天台的地面。
“名冢君觉得累了吗?”冰室侑没有再追问意见,反而关心起名冢彦来。
“大概还是有一点的。”名冢彦笑得有些勉强,“毕竟在鬼屋里面来回跑,而且之后还有点其他事情……理心祭持续这么长时间,总觉得我并没有享受到什么太多的东西。”
“那么,名冢君想过去享受理心祭吗?”少女略微靠近了他一点,不再跪坐,而是双脚侧倾。
“我?”名冢彦反问了一句,语气有些茫然。
“对,名冢君想过去享受理心祭吗?”少女重复了一遍,字句和先前一样清晰。
甚至因为坐近了的缘故,更加清晰。
我想过享受理心祭吗?
被问到的名冢彦,下意识将这个问题在心中再重复了一遍。
他想过在理心祭上怎么应付西园寺雪绘,想过应该怎么应对清水千夏将要来访的父母,想过怎么完成鬼屋里的工作,甚至想过应该怎么避开冰室侑。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去享受理心祭。
“大概是没有的吧。”想到这里,他给出清晰的答案。
“那又是为什么呢?因为精神紧绷,太过紧张了吗?”少女轻声询问道。
“或许是吧……大概,只要在西园寺大小姐的不远处,我就没办法轻松下来。”名冢彦笑了笑,有些无奈。
“那么……我呢?”冰室侑轻声追问,“如果是在我的身边,名冢君会觉得能放松下来吗?”
“我……”
“我想要听到名冢君完整的答案,从我们重遇的时刻,再到现在这一刻,名冢君是怎么想的,我都想要知道。”
少女补了一句,声音轻柔,语气坚定。
名冢彦深吸口气。
“名冢君不想说吗?”
“不,不是不想说。”名冢彦只是摇头,“只是需要一点点缓冲时间。”
“嗯,那我会等。“少女轻轻点头。
楼顶上,轻微的风声,四周道路上的汽车开过声,周围树丛中传来的蝉鸣声,交杂在一起,仿佛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要将躺下的名冢彦淹没。
名冢彦看着上方,眼角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少女的身影上。
这毕竟是他的青梅竹马。
他不想去欺骗她。
他闭上眼睛,用力呼吸,仿佛要用心感受所有夏夜的气息,要将所有污浊的气息吐出胸腔。
用力呼吸带来胸腔扩张,甚至带来些许晕眩。
恍惚间,他忽然想起六年前。
同样是一个夏夜的晚上,同样是两人一坐,一趟。
而那时的他们,在关西,在离家不远处的公园草坪上。
而那时,冰室侑问他,下一个学年,他准备去做些什么。
而那时候的名冢彦,没有回答。
也在那个夏天的结尾,离开了冰室侑,前往了京都南部。
“名冢君?大口呼吸可是会让自己不舒服的。”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久违的温柔。
名冢彦的鼻尖忽然有些酸涩。
这是他的青梅竹马,这是他六年前扔下的少女。
而这一刻,两人在远离关西,足有千里之外的关东,进行着相似的对话。
那个时候,是冰室侑在询问,他会去做什么。
而现在,是冰室侑在询问,希望她做什么。
她不会再死死跟在他的身后,拖他的后腿。
她不愿意。
“冰室同学。“那一刻,名冢彦忽然鼓足了勇气,发出声音。
“嗯,什么?”少女轻声询问,声音听上去并不算激动,也没有什么起伏。
“现在待在冰室同学的身边,我很安心。”名冢彦忽然笑了起来。
说完,他长出口气。
他没有说谎。
“刚刚和冰室同学重逢的时候,我还有些紧张,还有些担心冰室同学会怪罪我……但现在,我不会了。”名冢彦继续笑着,“我不再担心了。”
“嗯。”少女轻声应答。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而夏夜中的喧嚣,它毫不顾忌气氛的需要,无孔不入地钻入两人周围的空气,填补着声音的空虚。
名冢彦忽然有些犯困。
他躺在盛夏的夜空下,身边坐着青梅竹马,耳边是夏夜独有的喧闹,身上带着白天劳动的疲惫,脑海中还回荡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他有些累。
他努力睁开双眼,想要再次看清冰室侑的身影,但却觉得眼皮仿佛有千钧之重,怎么都无法抬起。
“名冢君,所以你给我的建议呢?”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有些飘,有些远,好像要离他而去。
“我……”名冢彦努力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清醒,“我不想让,让冰室同学为难。”
“什么叫不想让我为难,名冢君?”冰室侑的声音似乎又近了些。
她的身影在暗夜中,似乎也靠近了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名冢彦似乎在呢喃,有又似乎在回答,“我想让冰室同学留在关西,又想让冰室同学回到关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周围相似的环境,熟悉的人,如潮般涌来的压力,终于压垮了他,让他在夏夜中缴械投降,将身体交给睡意掌管。
“名冢君,不想让我回到关西?”少女重复道。
“嗯……”声音有些模糊。
“名冢君,,又想让我回到关西?”她再问了一遍。
“嗯……”声音渐弱,渐至无声。
像是名冢彦从黑道老巢中回来时那样,他又一次在冰室侑面前睡着了。
也或许只有在冰室侑面前,他才能毫无顾忌,毫无防备地睡着。
“我明白了,名冢君。”少女再次坐近,轻轻抬起他的肩膀和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不会让名冢君为难,不会再一次让名冢君逃离。”她靠近名冢彦的耳边,说着此生或许第一次说出过的话,“我会自己离开,静待名冢君做出最后的选择。”八壹中文網
她轻轻抚摸着名冢彦的额头,声音轻柔,再也没有曾经的清冷,“所以,愿一切平安顺遂。”
少女终于不再开口,任由夏夜的喧嚣将自己,将名冢彦淹没。
恰如六年之前。
……
夜晚,西园寺家。
渡边晴代急匆匆地来到西园寺雪绘门前,推开大门。
“怎么了,晴代,急匆匆的?”
“小姐,您的叔父和伯父似乎已经得知了成绩。”
“嗯。”少女很平静。
“小姐,他们肯定不会任由您轻易掌控理事会的!”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反扑。”西园寺雪绘的表情有些疲惫,“可我现在还能怎么办呢,晴代?
“我只能静静等待他们的行动,然后尽最大的努力去应对而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