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只要是个男人,理所当然会激动。
于是乎,照着这个定义来说,在场的男生几乎都是男人。
除去某一人外。
野岛达也还沉浸在喜悦和激动中,就听见名冢彦带着些讥讽味道的问话声,“西园寺理事长,您来到A班上课我理解……但我明明坐在这里,您现在命令我让出这个位置,是想把我赶到女生那里去,好再一次对冰室同学做些什么吗?”
野岛达也瞪大眼睛。
这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好戏了,这是绝世好戏!
三年都不一定能看得见有一出的那种绝世好戏!
名冢彦的这句话里既有他对于冰室侑的回护,又踩了西园寺雪绘的雷。不仅称呼她为理事长,更讥讽她心胸狭小……
而重要的是,野岛达也竟然在这句话里清晰听出了冰室侑和西园寺雪绘之间的矛盾!
这怎么可能?
冰室侑是交流生,西园寺雪绘是高高在上的学园理事长,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交集?
野岛达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闭口不言,在后面忍住激动,静静旁观。
“名冢同学在说什么?”少女理事长的笑容愈发灿烂,“我从没说过让你到女生那里去……我只是想让冰室同学回到女生那里去,而我坐到冰室同学现在的位置上。”
野岛达也双眼里几乎瞪出血丝。
这实在太不对劲了!
眼前这位少女理事长,据曾经和她同班过的人说,实际上……并不算好相处。
更不用说名冢彦的话里夹枪带棒,按照西园寺雪绘平日里的做法,就应该直接叫人把名冢彦收拾一顿,然后再心平气和地问他会不会好好说话。
可眼下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不仅不生气,还笑语嫣然?
这真的是传闻中那个阴晴不定的西园寺家大小姐?
野岛达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当然,到现在为止,他心中的猜测更偏向于一点——那就是名冢彦是关西有身份的大人物,是属于其它人都不能得罪的那种。
就算是西园寺大小姐,也只能陪着笑,陪在他身边,不能发脾气。
这样的话,倒是也能说得通。
可野岛达也就算是想破头,也想不到出关西有什么显赫且年轻的人物,能让西园寺雪绘摆出这样的姿态。
名冢彦怎么看也不想那种身握重权,一言一行都能掀起风雨的那种人啊?
“现在,请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为接下来的一年,为继续学习的学生们,为新进入私立理心的学生们,给出自己的建议,谈一谈自己的经验!”
台上响起平田荣作的声音。
西园寺雪绘刚才还笑语嫣然的表情陡然沉下。
她望着渡边晴代,“晴代,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小姐……可能是致辞的顺序改变了?”渡边晴代也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变化,她皱着眉,同样望着台上的平田荣作,“我记得上次排演的时候,上场致辞的顺序还不是这样。”
“看来,我们的平台荣作校长似乎想给我一个惊喜。”西园寺雪绘眯了眯眼睛,眸中泛出危险的光芒。
“不过也罢,我身为学生代表,肯定要上台致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笑了起来,“反正之前也已经说过一次,现在再说一次又有什么呢?”
“等等,西园寺……同学。”眼看西园寺雪绘没有再折腾,名冢彦也就换了个称呼,“你是说,你是上台致辞的学生代表?”
“那当然,名冢。”早就迫不及待的野岛达也在他身后接茬,“西园寺同学可是上学年里,无论什么考试,月测,期初测试,期中测试,期末测试,都能够获得年级第一的人。”
名冢彦望着西园寺雪绘的笑容,表情愈发紧锁。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
西园寺雪绘要上台讲话,他难道还要出言去刺她?
这不是惹事儿吗?
只要她不盯着冰室同学,那忍一忍也无所谓。
名冢彦刚想到这里,就看见西园寺雪绘将目光转向渡边晴代,凑近她的耳朵。
女教师当然也看到自家小姐的举动,一时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少女会突然想要说私密的事情。
“晴代,我这里有一张叠好的纸,你现在带着冰室侑,到后台那里的更衣室去。”少女的声音丝丝缕缕,诱惑至极,“等到达更衣室,就把纸拿出来,告诉她纸上面的事情。”
“小姐?”女教师看着她,对于自家小姐的节外生枝十分不理解。
“照着我说的去做就是,明白了吗?”
“……是。”渡边晴代停顿几秒,还是点头答应。
西园寺雪绘轻点螓首,步子轻盈地从三年A班的位置,走向台上。
渡边晴代则看向冰室侑,“冰室同学,请出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渡边老师?”名冢彦的反应比冰室同学快一些。
“冰室同学。”渡边晴代看着冰室侑,重复一遍。
“名冢君,我跟渡边老师去。”少女轻轻按了下名冢彦的右手,起身跟随渡边晴代离开。
在后面观察着事件细节的野岛达也,看见冰室侑轻触名冢彦右手的动作,心里升出一股酸涩。
他也是在努力了起码一年之后,才有和女朋友偶尔牵手的待遇……
怎么放到名冢彦这里,感觉一切都这么容易?
难道他就是天生的主路,吃满资源爆杀四方的主角,自己就是野道里孤苦伶仃的打野?
那种事情……不要啊!
……
舞台上,平田荣作志得意满地看着台下。
第一排的座位上,仍旧没有西园寺雪绘的身影——这位理事长自从去了后台,就不知所踪。
平台荣作本打算把演讲时间拖长些,好等到西园寺雪绘回来,再开始下一个环节——下个环节刚好需要西园寺雪绘这个理事长在场,甚至上台。
可致辞到一半时,他突然改了主意。
原因很简单,如果是教师有关的事情,他平田荣作一个人也能完成,实在不能算给西园寺雪绘带来难堪或者麻烦。
可如果西园寺雪绘一直不上台,拖着不去做学生代表致辞,那可就是个大失误。
身为理事长,却把开学典礼上相当重要的学生致辞给忽略掉……
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还能做得好理事长?
想到这里的平田荣作,迅速带过自己本是长篇大论的致辞,用最快的速度宣布结束。
台下的学生教师们看到这里,都以为这位好出风头的校长是突然转性。
只是等到他宣布学生代表致辞时,台下的高层人员们才意识到,平田荣作是铁了心地想给西园寺雪绘添堵,让她丢脸下不来台。
看着台下一片黑暗,今年已经接近半百的平田荣作心中冷笑。
一旁登上舞台的过道上,忽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平田荣作,在场的教师们,还有学生们,都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已经换上学生制服的西园寺雪绘,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仍旧出挑的容貌,但却因为着装不同而忽然溢满少女的青春活力之感。
平田荣作她,脸上笑得开心,心中暗骂个不停。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将西园寺雪绘迎上舞台,“理事长,没想到您刚才从后台离开,是去换学生们的制服了。”
“毕竟我接下来要作为学生代表演讲,穿上学生制服十分合理,不是吗,平田校长?”少女眸带冷意,漠然望了眼平田荣作。
中年校长心中一惊,差点向后跌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