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儒道一脉,比太子还要尊贵,什么国公世子,侯爷世子,对比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若不是永盛大帝稍稍打压儒道,按照上一个朝代,也就是建德年间,孔家的地位,更是无与伦比。
大堂内。
随着一位位客人走入其中,孔宇都面露微笑,没有一丝倨傲。
而他旁边,则坐着一位中年儒者,这也是孔家直系,是当今大儒,辈分比孔宇高,所以坐在左边。
但在孔宇面前,却显得无比暗澹。
毕竟孔宇不仅仅是孔家世子那么简单,如今年纪也才二十,便已经完成立德,为儒师也,可以传道受业,再往前一步,则是大儒。
倘若能在三年内成为大儒,孔宇便是近两千年来,最快成就大儒之人。
出身非凡,也是要靠本事稳固,而孔宇则有这个资本。
“老夫青云书院院长,携青云学子,拜见圣孙,愿孔府再临圣意,福泽天下苍生。”
青云书院院长前来,对着孔宇作礼,行的不是大礼,毕竟这是他的晚辈,但因为圣人原因,必须要作礼。
大堂内。
孔宇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也算作是见过。
而后者拜完之后,则转身离去,换下一批来。
他这个身份还没有资格入座进来。
大约来了三四批人后。
终于,一道声音响起。
“大金王朝十二皇子,扶罗王朝三皇子,携两国才子,前来参拜圣孙。”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大堂众人不由将目光看去。
而孔宇更是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走来众人。
为首是大金王朝十二皇子,二十五六岁,穿着金色蟒袍,气度不凡,金色头发,显得有些神采奕奕。
他走进来,气势很强,虽然是过来参拜,但并不像之前那般人的恭敬,当然这里毕竟是孔府,面容上满是笑容。
各国皇子,基本上是根据年龄大小,从而排列顺序,而大金王朝与众不同,根据能力,实力,还有功绩来评选。
所以没有太子之说,但一皇子基本上就是太子,基本上稳坐皇位,而后面的二皇子,三皇子,就是根据实力划分。
如今大金王朝,最有名的便是前面九个皇子,被誉为九龙。
每一个都不简单,对皇位虎视眈眈。
至于十二皇子,也已经算是彻底无缘皇位的存在,是四皇子的手下。
十二皇子后面的人,则是神罗三皇子。
两人对比一番,就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来。
大金王朝十二皇子,无论是气势还是地位,亦或者是神色行为,都远远胜过神罗三皇子。
后者虽贵为三皇子,但别说十二皇子了,大金王朝一个侯爷也比他权势大。
毕竟东荒最强王朝,就是大金王朝,而扶罗王朝得看大金王朝脸色行事,甚至扶罗王朝还有大金王朝的护卫军。
这点也被天下人所感不耻,但扶罗王朝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一点在乎,反而引以为傲,也是奇葩。
两国皇子前来。
孔宇站起身来,面上的笑容更为浓盛。
只是一旁的礼部尚书杨开,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
但他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不语。
“孔兄,好些日子不见啊,上一次见,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大金十二皇子进门之后,直接哈哈大笑,来到孔宇面前,挥了挥手,顿时便有仆人送来一棵紫玉珊瑚树。
“这是本皇子网罗天下给你找来的宝物,紫玉珊瑚树,摆放在你书房之中,可以提神醒脑,还能祛除困乏,也免得孔兄每日读书,伤着身体啊。”
十二皇子十分热情,而孔宇也随之开口。
“十二皇子当真客气,你我三年未见,送如此大礼,实在是让愚弟深感愧疚。”
孔宇出声,看得出来他与十二皇子有些关系。
“圣孙,这是我父皇特意准备之礼,龙须玉笔。”
此时神罗三皇子也跟着开口,送来了一件礼物,蛟龙须炼制而出的毛笔,珍贵无比,价值不菲。
“宇,见过三皇子。”
“扶罗心意,宇深感喜悦。”
对于神罗三皇子,孔宇也十分客气。
孔府能受天下人敬重,其实还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孔府对各国都有礼,用顾锦年的话来说,就是中央空调,对谁都好。
虽然在大夏王朝,但孔府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就是大夏王朝的人。
用一句话堵死一切言论。
圣者无国界。
你有什么好说的?
“诸位请落座,未时盛宴,我等一醉方休。”
孔宇笑着开口。
显得格外热情,几人也笑呵呵的落座下来,甚至就连他们带来的才子,也被赐座。
再对比一下之前的青云书院院长,莫说座位了,连站入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举动,稍稍的让一些人心里不舒服。
可今日毕竟是圣孙回来,这是大夏的脸面,也是儒道的脸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再者,大金十二皇子,的的确确与孔宇算是旧相识,对朋友热情一点,也在合理范围内。
纵然有些不舒服,只能无视。
如此。
又是一批批的人前来拜见圣孙。
但基本上都是进来作礼,然后自觉离开,甚至一些老儒前来,也只是作礼回家。
只要不是大官或者是大儒,都没有资格落座在此。
而扶罗才子们,既是羡慕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傲与得意。
大约半个时辰后。
终于,随着一道声音,堂内众人的神色微微一变。
“大夏书院,大儒周茂,携书院学子,前来参拜圣孙。”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倒不是因为这个大儒,也不是因为大夏书院的学子,而是顾锦年也在大夏书院,他们好奇顾锦年有没有来?
只是等众人进来后,众人发现,顾锦年没有来。
不过这也是合理范围内。
顾家有孔家有仇,顾锦年也是当下儒道数一数二的翘楚,论身份地位,还真不比这位圣孙差。
无非是圣人的影响力太大太大了。
否则,这孔宇真比不了顾锦年。
很快。
周茂大儒入内,朝着孔宇稍稍作礼,只是抬了抬手,毕竟这是大儒。
而身后的学子,却一个个行大礼,他们与孔宇是同辈,那么就必须要行大礼。
“我等参见圣孙。”
书院学子十分恭敬,同时也用余光看了一眼这位圣孙。
只是一眼,众人心中便不由赞叹不已。
当真是气度不凡啊。
感受到这群学子的余光,孔宇点了点头,面色温和。
而一旁的孔府下人,也立刻开口:“周儒入座,其余学子,入院饮茶。”
他开口。
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慢着。”
声音响起,来自神罗三皇子身后。
是柳明。
那个白面书生。
这一刻,大堂内所有目光聚在他身上。
不过有些人似乎知道什么事,微微皱眉。
“圣孙在上。”
“学生有冤屈,还望圣孙为我等读书人伸冤。”
这一刻,白面书生直接开口,更是来到孔宇面前,半跪下来,行大礼,面露委屈,愤愤不平。
“放肆。”
“今日圣孙入京,是大喜事,你在这里乱语什么?当真是没有规矩。”
“来人,将柳明给我赶出去。”
“圣孙,您莫要生气,是本皇子管教无方,惊扰到您。”
此时此刻,神罗三皇子立刻出声。
表面上是在训斥自己人,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唱双黄。
而周茂等人在这一刻却不由皱紧眉头,尤其是身后的学生,他们没想到,这个节骨眼,柳明居然敢闹事?
这是有多记仇啊?
说实话,这都过去了七八天,记仇也就算了,也知道他们一定不服气,可敢在这个时候闹,有些恶心。
“等等。”
此时。
孔宇开口,制住侍卫的行为。
“三皇子。”
“今日虽是本世子入京之日,但本世子读圣贤书,最见不得的便是冤屈,而且本世子知道,我辈读书人,皆然生性纯良。”
“若无真正冤屈,也不会这般出声。”
“不过倘若是无稽之谈,恶人告状,本世子也决不轻饶。”
“你说,你有何冤屈?”
孔宇开口。
语气平静道。
“圣孙,此人心术不正,这是一场误会。”
也就在此时,大夏书院的学生开口,想要直接解释,免得被倒打一耙。
可话音刚落下。
孔宇的声音响起了。
“让你说话了吗?”
澹澹的声音响起,眼中露出一缕冷意。
刹那间,后者沉默,不敢多语。
只不过,堂内有诸多人不由微微皱眉,尤其是礼部尚书杨开,更是不由看了一眼孔宇。
虽然说,大夏书院的学子,有些急了,可区别对待有些不好吧?
哦,扶罗王朝的人,突然开口,说自己有冤屈,你不说什么?
自己人只是情急之下说了一句话,你就这个态度脸色?
未免实在是有些问题吧?
“既然心中无愧,为何不等人说完再说?”
“而且这件事情与你们有关吗?”
“不过不管有没有牵扯。”
“先听他说完,再去解释,不好吗?”
似乎是感受到众人微妙的情绪,孔宇也聪明,一句话圆回去了。
当下,众人安静。
而柳明则一脸委屈道。
“圣孙在上。”
“前些日子,我等万里迢迢前来大夏京都,不辞辛苦,而因我等崇敬大夏儒道,前往大夏书院入住,想要学习大夏之文。”
“也算是一片赤诚之心,可没想到的是,入了大夏书院后,书院夫子,见我等是他国之人,心生歧视,将我等安排至偏院居住。”
“霉气十足,常年未曾打扫,我等不求富丽华堂,可至少也是人住之地。”
“苦苦哀求之下,书院夫子才勉强给我等安排至另外一处。”
“只是圣孙,我等当中有不少不懂大夏之语,而且身在异乡,自然想要相互结伴,便恳请夫子帮忙,将我等安排在一处。”
“免得闹出矛盾。”
“却不曾想到,这些书院学子,骂我等蛮夷,不配与他们同住,我等一时气不过,争论一二。”
“后来镇国公之孙,世子殿下前来,我与他好好述说,没想到他竟直接下令,让这些学生殴打我等。”
“足足打了接近一个多时辰,若不是有药物治疗,只怕也活不到今日。”
“圣孙在上。”
“若是大夏王朝瞧不起我等,我等也认,权当做是我们不如大夏。”
“殴打我等,也就当做是我等不识好歹,自作孽不可活。”
“可问题是,我等将此
事告知礼部尚书,却不曾想到,礼部尚书杨开,直接威胁我等。”
“再闹下去,全部抓去刑部,囚禁大牢,更是说出顾锦年长辈,便是刑部左侍郎,只要进去,保证我等生不如死。”
“如此威压之下,我等委屈万分,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还望圣孙,为我等读书人主持公道。”
柳明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更是哭了出来。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再谈述说完毕后。
孔宇的目光,不由落在周茂身上。
“周儒,敢问此事,是真是假?”
他没有询问那些学子,而是直接询问周儒。
“部分真实,部分虚假,整件事情,其实十分复杂,圣孙,老夫.......”
周茂开口,想要将来龙去脉说出来。
可孔宇却摇了摇头道。
“周儒,我问三点,你无需多说。”
“其一,大夏学子是否率先动手打人?”
孔宇问道。
此言一出,周茂微微皱眉,他是当今大儒,虽说孔宇身份极高,可他身份也不低。
但想到很多,周茂深吸一口气道。
“圣孙,这件事情.......”
他还想要解释。
然而大金王朝十二皇子的声音不由响起。
“问的是有没有动手打人,说那么多作甚?难不成大夏儒生,只会避重就轻?”
十二皇子不咸不澹开口。
一句话,让周茂心情更加不好,而孔宇也缓缓出声。
“周儒,这里既有大夏臣子,也有各国来使,此事我相信与你无关,既然有人在本圣孙面前喊冤,本圣孙也必然要受理。”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孔宇开口,给予一种压力。
“是。”
过了半响,周茂叹了口气,如此回答。
果然,此言一出,满堂略微哗然。
“好,其二,是顾锦年下令而为否?”
他继续问道。
“此事,老夫不知。”
听到这话,周儒直接摇头,他不在现场,自然不知。
“好。”
“其实我虽没有见过顾锦年,但本圣孙很敬佩他,为民伸冤,所以此事我不能完全相信,需要顾锦年亲自回答。”
“否则一但误会,反倒是我的过错。”
孔宇开口,倒也合理。
“那么其三。”
“杨尚书,您是否当真说过这般言论?”
孔宇望着杨开,如此问道。
面对孔宇的质问。
杨开平静自若。
“这是圣上的意思。”
声音响起,很明显对于孔宇所作所为,身为礼部尚书,他心里极其不悦。
“圣上的意思?”
孔宇微微皱眉,但很快开口。
“圣上事务繁忙,的确也无法处理。”
孔宇缓缓开口。
而后看向大夏书院的学子道。
“既然是书院学子率先动手,那的的确确是有过错,按礼法来说,不为君子也,且破坏国礼,应当仗刑二十。”
“不过此事或许有些曲折,本圣孙也不能只听片面之词,便盖棺定论。”
“这样,尔等既然出手伤人,无论如何,先向柳明等人作礼致歉。”
“我派人去一趟大夏书院,请顾锦年前来对质,倘若当真错了,我便让他向尔等致歉,我相信顾锦年能为百姓伸冤,深明大义,能屈能伸,错了便是错了,为君子也。”
“不过,倘若的确有误会,也希望两国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当然,若这件事情,是你无中生有,或者你有错在先,本圣孙也决不轻饶,如何?”
此时此刻。
孔宇展现出他君子一面,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没有贬低顾锦年,也没有偏袒柳明。
小书亭
但这也只是看起来是这样的。
整体给在场所有人感觉,孔宇就是在偏袒。
“圣孙在上,某愿意。”
柳明直接答应,因为这件事情说穿了,他们没有什么大过,而顾锦年动手了,就是不对。
得到他的答应。
孔宇再看向大夏书院的学子道。
“你们觉得如何?”
听着他的声音。
众人沉默。
但片刻后,还是缓缓回答。
“我等敬遵圣孙所言。”
得到双方同意,孔宇点了点头,而后让下人前去大夏书院一趟,请顾锦年前来对质。
而大堂内,也异常安静。
孔府的下人动作很快,骑着战马横冲直撞,朝着大夏书院赶去。
大约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便来到了大夏书院。
此时此刻。
书院内。
顾锦年正盯着六叔给的书信,仔细琢磨。
不过琢磨了一会,压根就没有任何信息获取。
这让顾锦年有些头疼。
也就在此时,房门被直接推开了。
“顾兄。”
“孔家圣孙,请你去一趟孔府。”
是王富贵。
他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请我去孔府?”
顾锦年有些好奇。
吃饱没事干请自己做什么?
“孔府发生了事情,我没去,不过安排了人过去。”
“消息不是特别准确,大概就是,那个之前挨咱们揍的白面书生,在孔家圣孙面前告咱们的状。”
“搞的周儒下不了台,咱们书院的学生,一个个站在那里挨训,颜面无存。”
“不过这个孔宇倒也讲道理,说不听片面之词,所以让你过去解释清楚。”
“还说什么,如果你有错,就得道歉,相信你是君子,敬佩你为民伸冤。”
“如果没错,他也一定会严惩对方。”
“反正我听完觉得,这个孔家圣孙,明里暗里就是想找你麻烦,顾兄,还是别去了,书院有文景先生在,圣孙也不敢乱来。”
王富贵大致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顾锦年听后,眉头皱的更紧。
因为这番话给自己的感觉就是。
让自己过去对质?有错就认错,没错就算了?
尼玛的,把我当什么了?
当做小弟了?
呼之而来挥之而去?
什么东西?
顾锦年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书信,拆开观看。
字数不多,但言辞当中,跟自己想的一样。
不过书信上写的很客气。
大致意思就是。
请你过来一趟,这里有人伸冤,我觉得是个误会,来一趟,对质一下,是咱们的错,咱们就道歉,都是男人,君子,不怕丢人。
要是咱们没错,我来当和事老,没必要闹的这么难看。
如果是他们冤枉了你,我来帮你主持公道。
就是这个意思。
话里话外是什么顾锦年不在乎。
可这封书信,给顾锦年一种莫名感觉。
高高在上。
对,就是高高在上。
站在儒道上面,他是圣孙,自己就是一个普通读书人。
就是这种感觉。
“咋说?”
王富贵看着沉默不语的顾锦年,不由问道。
“等下。”
顾锦年来到书桌前,大手一挥,很快将纸张折好,放入信中道。
“给孔府的人,务必送到孔家世子手中。”
顾锦年澹澹开口。
而王富贵有些好奇,顾锦年就随手画了一下,没写多少字,他有些好奇。
但也没有啰嗦。
直接拿着书信,来到大夏书院外,将信封交给孔府的下人。
如此。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
孔府内。
孔府下人捏着书信,一路狂奔,来到大堂之外,递给里面的管家。
后者拿着书信,也递给了孔宇。
“圣孙殿下,这是顾锦年的回信。”
“他来不了。”
下人在外喊了一声。
而堂内的气氛也莫名又古怪了一些。
孔宇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悦。
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而是神色平静道。
“想来顾兄也有些忙,无法抽身,不过写来书信,解释此事,也算是左证。”
他开口。
将书信拆开。
而后再将里面的字条缓缓展开,一时之间,不少人看了过去。
当字条展开后。
刹那间,靠在最近的众人,脸色皆然一变。
孔宇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彻底僵硬。
字条之上。
只有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