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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姐正忙着为探监回来的人办退房手续,见到曾本之,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曾本之也笑,并说自己不是来住店的,用不着如此鲜花灿烂。华姐笑着更厉害了,也不亲自去查房了,将应收金额与押金做了简单的计算后,直接退还对方二十元现金。华姐刚要同曾本之说话,电话铃又响了,是房东打来的,房东要她将这个月的承包款提早几天交付。华姐一点也没犹豫,一边叫对方下午来拿,一边与对方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找了个“小四”要给姐姐“小三”付分手费。
忙完这些,华姐才真正与曾本之打招呼,问是什么风又将他吹来了。
曾本之没时间说闲话,直截了当地告诉华姐,自己刚刚见过老三口何向东。
华姐哪肯相信,再三要曾本之别逗自己,十几年了,只隔着一堵高墙,却见不着想见的男人,心都要疼得像是扎了九十九根绣花针,经不住任何刺激。
透过圆缘招待所的大门,可以看见安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这边张望。
曾本之只好直奔主题,将从老三口那里听来的“花儿”,半生不熟地学给华姐听:“高高的山上有一窝鸡,不知是公鸡么母鸡;清朝时我俩亲了个嘴……”
不待曾本之唱完,华姐已经泪流满面。
华姐将曾本之的歌声打断了:“曾教授,你不要唱了。我相信你的话,这是我老家的‘洮岷花儿’,是我教给老三口的。武汉三镇只有他和我唱得了‘洮岷花儿’!”
曾本之说:“你是清水乡清水村的人吧?”
华姐说:“我家在岷县的二郎山,不在清水乡清水村。”
曾本之说:“那老三口一定是清水乡清水村的人了!”
华姐说:“你怎么晓得?”
曾本之说:“昨天上午我好像对你说过,清水乡清水村的人直到现在还在用翻砂的方法制作高仿青铜器。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不然你就不会装着没听见转身就走。”
华姐说:“对不起,昨天人多事多,我有点记不得了。”
曾本之说:“我们临走时,你又拿出两件楚鼎,第一件太粗糙,明显是最近在河南安阳仿制的;第二件几乎可以乱真,安阳人做不了,只有你们岷县清水乡清水村的人才有这个本领。”
华姐说:“曾教授,我懂你的意思,反正你已见过老三口了,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了。老三口是安阳人,上高中一年级时,一个人跑到清水乡清水村拜师学艺,我们认识时,他已在那里待了十几年。”
曾本之说:“难怪他的手艺那么高!”
华姐说:“他没进去时总在自夸,说自己做的青铜器,全世界只有曾教授等三五个人能分出真假。”
曾本之说:“凡事都是高处不胜寒。看你只是个痴情女子,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老三口如此绝情,这么多年连与你见一面都不肯,想必心里有大苦衷,才用此方法逼你离开这里。”
华姐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他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不能离开。”
曾本之说:“这不是为爱所困、为情所累,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再想一想,老三口做的那些伪器,买主绝对是有钱有势的人,万一哪天有高水平的人帮忙看出了真假,那些家伙能放过你们吗?”
华姐说:“老三口说过,他用的方法与众不同,有麻烦也是别人替他扛着。”
曾本之说:“其实也没有太特别的,老三口不像别的同行,一个比一个贪得无厌,恨不得做一笔买卖就保证全家人八辈子的荣华富贵。老三口却是找一座楚墓,将自己做的伪器埋进去,与墓里真的青铜器混在一起。然后像赌玉一样与人做交易。别人喜出望外地挖出青铜伪器时,他还装着吃了大亏。”
华姐说:“曾教授既然晓得,我就说句实话。让老三口被抓进去的那只所谓楚鼎,明明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却被人说成是国宝级的文物,害得他被判个无期徒刑。我也在想,是不是有人吃了哑巴亏,就用如此方法加以报复?”
曾本之说:“就算这件事上亏待了他,将他做过的那些事都累计起来,就不冤枉了。老三口抓进去后,为什么一直没有上诉?因为他是乌龟吃萤火虫,肚子里是明白的。”
正在说话时,曾本之目光一扫,发现安静和曾小安从香槟色越野车上下来,有横穿马路来圆缘招待所的迹象。他赶紧吩咐华姐,回头自己家里的女人若来询问,一切事情尽管如实说与她们。
说着话,曾本之已经离开华姐很远了。
曾本之到底没有抢在安静和曾小安过马路之前,回到香槟色越野车上。江北监狱门前没有红绿灯,要过马路除了靠机遇,还要有足够勇气,好不容易穿过六股车道的马路,却发现自己和安静、曾小安母女俩仍然隔着马路,只不过互换了位置。
曾本之看见曾小安拿起手机,就知道她要给自己打电话,片刻后手机果然响了。曾小安在马路对面说,妈妈也要到圆缘招待所上卫生间。曾本之明白这不过是托词,安静肯定想去圆缘招待所看看是否有某种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天气不错,汉阳这边的霾比自己家所在的东湖路一带要多,但还在能够忍受范围之内。曾本之在香槟色越野车旁边站了十分钟后,便顺着马路往前走。曾本之想好了,回头曾小安打电话找人时,让她开车顺路来追。
走了二十分钟,手机一直没响,曾本之开始不停地回头张望,曾小安有没有追上来。
看了几次,还没看到香槟色越野车。又走了几百米,曾本之回头再看时,一辆高速行驶的白色轿车突然急刹车,刚好停在他身边。曾本之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车门打开后,钻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客客气气地冲着他叫了一声曾教授。不等曾本之回应,他马上接着说:“您老是何等了得的专家,第一次来探监,单位也不派车送一送?”见曾本之警觉地后退一步,那人又说,“您老用不着怀疑,我叫沙海,是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兼第一分局局长,兼管江北监狱,刚才去监控室巡视时,正好从屏幕中看到您老了。您老探视的对象是那个外号叫老三口的青铜大盗。临近结束时,那家伙还唱了一首歌给您老听。您老若是相信我,就请上车,我正好要去水果湖办事,顺便送您老回楚学院。”
曾本之稍一犹豫,还是跟着沙海上了那辆白色轿车。
曾本之刚坐定,沙海就说,有几次开会,自己正好与郑雄坐在一起。听郑雄公开发言和私下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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