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够坏了,眼下无非是更坏一点,这简直一点区别没有,正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面对如今的群臣造反,比干怒斥,纣王肉眼可见的愤怒,正待他准备继续表演一番时。
只见殿外隆隆作响,一道光芒从天而降。
巨大的墨麒麟对着众人虎视眈眈,时不时发出威胁的嘶吼。
光芒散落,殿中走出名老者。
他面如澹金,须发皆白,颌下五缕长髯,飘扬脑后,手中提着金鞭,额头叁目圆睁。
只见一道白光自额头闪现,照出尺于远近,口中异常严肃的问道:
“陛下,朝中发生了何事!”
此言一出,瞬间惊的纣王,比干满朝群臣面面相觑。
互相沉默不言。
但面容都很明显露出疑问。
是你把闻太师请回来的?
显然双方在此刻都下意识的认为闻仲是对方请来的。
这下情况有些复杂了。
而且来的太过于意外,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
比干心中开始了担忧,闻太师一向忠君为国,刚正禀直,如今满朝文武在此逼宫,实乃反叛行径。
这万一盛怒之下出手,自己等人该如何应对?
难不成真要护着沉大夫反叛殷商?
比干想着,下意识又把沉大夫挡在身后。
而不远处的纣王更是满面的疑惑:我就说说而已啊。
怎么说太师,太师就到了呢?
这下可千万别弄巧成拙,把自己这一干忠臣都送进去。
不过纣王毕竟是演技帝,他稍稍定了定心神。
如今话都赶到这,没办法只能硬演了,于是开口欣喜道。
“太师远径北崇,登涉艰苦,鞍马劳心,没想到竟念及着朝歌。”
“如今群臣反叛,太师还不速速将其捉拿,正我殷商。”
闻仲听到纣王的言论后,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扫视了眼四周,又扫视了眼群臣,最终目光在沉大夫的身上流连片刻,方转向纣王凝重的开口道:
“感陛下洪福,得沉大夫之助,兵出北崇大破西岐,臣捐躯报国,不敢有负先王。”
然而,正当比干等人心忧之际,闻仲突然话锋一转,连珠炮似的发问:
“臣在外闻得内廷浊乱,诸侯不仁,沉大夫捉拿崇侯虎回朝歌审判?”
“此事果真如何?”
面对闻仲的问话,纣王沉思片刻愤然回道:
“那沉信恶贼,诛杀诸侯以下犯上,如今更勾结逆党,意图弑君,此乃大逆不道之行!”
“哼!”
闻太师听后叁目圆睁,怒视问道:“崇侯虎荼毒北崇,肆虐百姓,使得天下愤慨,陛下可曾知晓?”
“沉大夫英武无双,百骑劫营,大破周军,使得西岐小儿止啼,夜不敢哭,陛下可曾知晓?”
“沉大夫护国为民,一心社稷,陛下可曾知晓?”
看着眼前的纣王嘴角颤抖,无词以对,闻仲终于缓了一口气。
还好。
他终于赶了回来。
若非在西岐军营得到了沉大夫押送崇侯虎回往朝歌的消息。
他还真不知,今日这九间殿上要发生多大的事。
若是一不小心动摇国本,毁了殷商根基,他有脸面去面对先王。
尤其看着眼前昏庸的纣王,看着那弄权的奸佞,看着那祸国的妲己,闻仲心忧如焚。
只感觉心中苦楚,恨纣王不争,好好的殷商天下,怎么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唉!
闻仲心中叹气。
不过还好,令他欣慰的是,世间还有沉大夫,还有诸位忠臣。
沉大夫为国除害,不惧生死,大义凛然。
百官虽然有逆反之嫌,但他们为的是国家社稷。
他们才是殷商的希望,百姓的希望。
国家昏乱定出妖孽,但也定出忠臣。
而此刻正当拨乱反正,为天下百姓谋福。
望着那被纣王的昏庸,差点要逼得谋反的诸位大臣。
闻仲的面色越加深沉,显然怒不可遏。
等等!
沉大夫见到闻仲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心中一沉。
“为什么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圣人的预感一直很好,甚至纣王也很配合。
他略显震惊的望着闻仲,口中露出了疑问:
“太师难道连你也……”
闻仲直接打断了纣王,扬起了手中金鞭,怒声喝道:
“陛下,请赦沉大夫无罪!”
咳,看着闻仲手中的金鞭,纣王真是吓了一跳。
差点就下意识的往身后躲去。
别人他可以不在乎,但老太师不得不重视。
不过纣王又转念一想,咦,我为何要怕。
孤这是演的,演的。
于是纣王定了定心神,开始了自己的演帝生涯。
下一秒,他用颤抖着手指着前方,只感觉满面的不可置信。
“太师,太师!”
纣王无力的喊着,只感觉自己不仅被所有人背叛,连最信任尊重的人居然也背叛了他,这一刻心中的悲痛更是无处言说。
他摇摇晃晃的后退,一把跌坐在龙椅上,脸色煞白,手指颤抖。
像是一个孤单的王者,在瞬间失去了所有,孤单,悲伤,落寞,绝望。
无数种表情在脸上闪现。
最终纣王扶着龙椅,似乎沉默了好久,又似乎只有一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沉信无罪,百官无罪!”
说完,纣王彷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摇摇晃晃的离去,走的时候他更是望了一眼闻仲。
而那目光中还有着深深不解:“太师,你怎么能这样对孤。”
唉,纣王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心酸,让闻仲都有些于心不忍,怀疑自己等人是不是太欺负陛下了。
毕竟是人皇,被臣子如此逼迫,终归有失威严。
但他不知道,此刻他眼中觉得很辛酸的纣王已经笑出声来了。
正迈着愉快的小碎步,往着寝宫而去。
而随着纣王离去,殿内又慢慢陷入了死寂。
因为众臣不知道闻仲要如何对他们。
且说闻太师立于殿上,面对众人深深一拜。
“列位大夫,诸位百官,有尔等在此社稷幸甚!万民幸甚!”
“只因北地刀兵,致陛下紊乱纲常,
我闻仲感先主托孤之事,有负先王,有误国事,实老夫之罪也。”
“众大夫先请回,当今颠倒宪章,有不道之事,尽可与我言说,老夫自有条陈。”
此刻的朝歌经过十数年之乱,已经烂到了根子,若非勐药岂可痊愈?
闻仲已经下定决心,定要拔出沉疴,恢复成汤天下。
而现在正须诸位大臣相助。
比干与闻仲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已知彼此心意,更是达成默契。
比干开口劝道:“太师勿要自责,吾等这就回去写出奏章,报与太师,扫清宫闱。”
同样,闻仲也没有忘记沉大夫,甚至还在不断的赞叹。
“沉大夫为国为民,惩奸除恶,真乃世间的圣贤。”
“您更是世间百姓的希望。”
“还请大夫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明日闻仲定前去拜访。”
……
沉大夫:你抚琵琶奏琴弦,我坐戏子楼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