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对贤才的重视,更对沈信的恨意越加的明显。
姜子牙也终于在此刻开了口,先是对着众人厉声喝道:“沈大夫乃是当世奇才,君等以舌唇相难,非敬贤之理也。
今天子昏庸,崇侯虎肆虐无道,不思清除君侧,乃徒斗口舌也。”
说完又朝姬昌拜见。
“禀主公,南宫适轻才傲慢,罪不容赦,但念在其颇有功劳,此又是军中用人之际,不如先留其性命,赶出宴席。”
“待得大军回师西岐再论罪惩处。”
听到这话众臣松了一口气,姜子牙的意思异常的明显,里面的含义也已经透露出来。
回到西岐再行论罪,不用想定会被众君臣选择性的遗忘,南宫适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惩罚。
但经此之事,西岐以仁义治国,姬昌的贤名更是天下闻名。
姬昌愤怒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意味深长。
不过还是装作为难的在愤怒中点了头。
南宫适被叉了出去,同样受到如此待遇的还有辛甲,辛免等西岐将领。
在整个过程中姜子牙面色淡然,但将见到沈大夫的面容时,瞬间严肃不少。
两人对视片刻,姜子牙不由得承认到。
眼前的沈大夫实乃当世之人杰,上古圣贤之资。
否则眼中不会这么的坚定,这么的明亮。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面对生死丝毫没有畏惧,反而保持自身的信念?
他可能真的与普通人不一样。
这让姜子牙敬佩的同时,不由得深深忌惮。
姜子牙在观察沈信的同时,沈大夫也在观察着他。
最后方才慢慢的开口道:
“丞相的眼中有杀意。”
听到这样说姜子牙终于开口,他尝试着最后的劝说:
“大夫何必如此执迷不悔。吾君臣沐浴虔诚,特申微忱,专心聘请。
今天下纷纷,定而又乱,当今天子,远贤近佞,荒淫酒色,残虐生民。”
先生何苦隐胸中之奇谋,忍生民之涂炭?何不一展绪余,哀此茕独,出水火而置之升平。此先生覆载之德,不世之仁也。”
沈信看着对面的姜子牙,似乎对于他说出这话,没有一丁点的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会如此一般。
两人就这么彼此的看着,眼中似乎有火花闪现,带着互相的敬佩,偌大的辕门中似乎也从此刻撕裂开来,分成了两半。
就像冰与火般的对峙。
一方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金凤,一方是漆黑蔽日的玄鸟,两人就这样平静的望着彼此。
“沈大夫!”
事已至此姜子牙已经明白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停了下来,只好淡淡的开口道。
“宴席依旧,众将畅饮,子牙先敬大夫一樽。”
说完举杯而尽,望着面前那坚毅的身影,什么也没说,转身退到了姬昌身后。
此等情形,让不明就里的众臣心头一颤。
不少人在刚刚那一刻竟感到了无尽的威压,姬昌的眼神也眯了一下,默默的望了眼天空,身上的气势若有若无,转瞬间消失不见。
姜子牙慢慢退到身后,面无表情的唤来武吉,口中吩咐道。
“主公乃仁德之人,定不会忍心害了沈大夫性命。”
“今尔上前为贺,贺必以剑舞之,趁机将沈信刺杀于座位之上,否则西岐将有大祸。”
“诺!弟子定幸不辱命。”
武吉躬身施礼,抬起头望向自己的恩师。
却发现面前的姜子牙异常的冷漠,冷的可怕,自从武吉拜姜子牙为师之后,
在记忆中他都是沉稳在握,面对一切荣辱不惊,从未见过其有如此的表现。
武吉几乎被吓了一跳。
不由得叹道,沈信啊沈信,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让西岐君臣如此的又敬又恨。
罢了,武吉想不懂,也想不清,他还有要事去做。
异常恭敬的对着姜子牙跪拜行礼后,认真的开口道:
“老师,武吉此一去,怕是今后无法再与您身前效命,还望老师好好照顾自己,定要保重身体。”
“嗯!”
姜子牙点了点头,心中终于带了几丝温情。
武吉虽然是子牙为了接触姬昌而救下,但相处日久,熟能无情。
此一去虽然能杀了沈信,但武吉也同样要改头换面,无法出现在西岐,否则便不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更会对文王的仁义形象造成影响。
武吉同样也想到了这点,但他却没有再说话,也没想过拒绝。
他的性命是老师给的,如今便是偿还这份恩情的时候,武吉无怨无悔。
彼之活命恩情,定当以死报之。
慢慢的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走向了众臣身前。
对着沈信躬身拜道:
“末将武吉见过沈大夫,今见大夫傲然不屈,忠贞为国,遂起敬佩之心。”
“见如此英雄怎可失之交臂,特请一樽水酒,敬沈大夫。”
说完武吉似乎带着复杂的神色,主动的斟起酒。
???
沈信一脸的懵逼。
他望着眼前的武吉,大胆的猜测了下。
好家伙,难不成姜子牙准备想要用酒毒死我?
似乎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沈大夫笑了。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沈信异常豪气的接过武吉递来的酒水,甚至为了怕药量不够,死的太慢,只要摆在面前的酒他都没有放过。
直接咕噜噜一饮而尽,顺便喝完还打了个饱嗝。
他自信,按照这药量自己应该瞬间就没了吧。
沈大夫这边正畅享着,一旁的武吉直接目瞪狗呆。
特么,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早知道此人如此喜欢喝酒,还舞什么剑啊,下毒好不好?
但是此刻反应过来已经无用,因为眼前的酒都已经被沈信喝光了。
想到这里,武吉只得暗中喝骂一句,然后手中持剑,躬身朝着姬昌拜道:
“禀主公,主公与沈大夫设宴,若无娱乐之物实则无趣,还请允许末将舞剑一段,为之助兴。”
姬昌闻之,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淡淡的笑着开口道:
“准!”
得到姬昌的允许,武吉面色严肃,手中长剑一挥,带起阵阵的寒气。
整个西岐的营帐中瞬间卷起了狂风。
在绚丽的光影中慢慢舞起了长剑。
唰!唰!唰!
下一刻,剑光闪动。
但沈大夫却是愣在了原地,手中的酒壶也是下意识跌落,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他好像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
特么的,酒中,没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