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将玉盒放在客舍的门口,对着夜幕里看不清的人影们说:“你们还有谁要来的,都一起吧。一个个来,会打扰我家公子睡觉的。”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平静得不把周围所有人放在眼里。
可是没有人嘲笑他。
如果你在潜龙榜排第五,你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许多人才回过神。
神都苏子清的随从可是潜龙榜排名第五的惊蛰啊。
夜一下子宁静许多。
杨镇往前踏出一步,
“都是些胆小鼠辈。”
他拔出刀,刀上有浓郁的血色蔓延到他的手臂,浑身的气血在此刻得到疯狂的攀升。
“饮血刀。”
“难怪这么狂。”
“听说饮血刀能将所杀之人的精血吸入刀身,在战斗时输送给刀主。”
“不错,此刀本是一个大妖的獠牙。传世以来,刀主没有寿终正寝的。因为魔性太过深重。”
“那当真是一把魔刀。”
随即有人嗤笑一声,“可以说是妖刀,还算不得魔刀。”
“什么才是魔刀?”
“那是一把生锈的柴刀,也不能以魔刀来形容,总之很可怕。甚至有可能是世间最可怕的一把刀。”
“柴刀?还是生锈的。怎么没听说过。”
“邪皇听过吗?”
“一甲子前祸乱天下的邪皇?”
“当然。”
“难道柴刀是邪皇手里的那把刀。”
“不错。”
“饮血刀与那把生锈的柴刀相比,差了多少。”
“半斤八两。”
“那听起来差不多。”
“我说的是半斤废铁和八两黄金。”
“废铁是饮血刀?”
“废话,当然是。”
夜色掩映下,不知何处的两人对话传入杨镇耳中,他一身浓烈的气血不住攀升,厉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音浪排开。
不远处的花木丛倒下,两个人影现出。
其中一人嘿嘿一笑,“不错,我们正是鬼鬼祟祟。”
说完话,两人的影子融入夜色里。
“阎罗殿主座下的鬼鬼祟祟。”清尘子神色一沉。
杨镇没有再管鬼鬼祟祟,而是审视惊蛰,“镇魔司惊蛰,久闻大名,出招吧。”
饮血刀驱使他向这主仆二人挑战。
准确的说是受到某种吸引。
惊蛰点点头,朝向清尘子:“道长,借剑一用。”
清尘子:“好。”
他话音刚落,身上的长剑脱鞘而出。
杨镇气血如烈火般燃烧。
而惊蛰持剑时,犹如山岳般厚重。
“来。”杨镇暴喝一声。
惊蛰没有说话,剑光一动。
刺耳的剑气轰鸣声散开,只是到了客房门口,却销声匿迹。
其他地方可没有这样的神异。
清尘子被地上掀起的尘沙扑了一脸。
可是双眸依旧不离惊蛰和杨镇的交手。
红色的刀光,青色的剑影。
可怕的刀气和剑气已经在瞬息间充斥整个院落。
金铁交鸣的火花闪现。
饮血刀的刀势轻灵明快,而剑影却沉重朴实。
一个举重若轻,一个举轻若重。
两种不同的路数碰撞,让人目眩神迷。
白日间所见的交手,除开诡异神妙的神魔出手外,其余交手都有些不值一哂。
当然,这也是许多人暗藏了底牌的缘故。
片刻过后,饮血刀的刀光就被厚重的剑气压制,就像是鱼儿入了大网,越是挣脱,网收得越紧。
终于无路可逃。
最后,剑鸣声轰然大作,一声之中,似有千百声。
四季变化皆在其中。
“四季剑法。”
清尘子惊叹。
二十四节气的变化,皆在这四季剑法中。难得的是惊蛰将四季剑法的繁复招式蕴意在一剑之中。
这是一个难以形容的天才。
在场不乏眼力高明的人,今夜本着想试探沈墨,可是谁曾想到,惊蛰居然是如此奇才,居然能将四季剑法的繁复变化都用一剑来阐释。
潜龙榜第五代表的是战力。
可是这一剑的精妙绝伦,实是体现出惊蛰在剑道的绝顶天赋。
这样的人,居然甘心当一个随从。
“他是不是缺心眼?”
许多人升起惊叹和疑问。
“要是他肯拜入我们浣花剑派,我当以下任掌门相待!”
“切,我们峨眉剑派的掌门之位已经虚位以待。”
“一字慧剑门等待多年的剑神就是他了。”
几大剑派的来人根本站不住脚。
惊蛰这样的奇才,当一个随从太过屈才了。
剑势如山如海,最终化为剑潮,将刀光淹没。
杨镇一败涂地。
“你走吧,我家公子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