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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朝廷每况愈下的威严,如何能约束这样的人物。
在阎罗殿主、邪君眼中,亿兆苍生,也不过刍狗吧。
这种人必然高高在上,藐视尘寰。
长空之中,龙吟雷震。
阎罗殿主一声狂笑,“沈墨,你除了凭借这口柴刀,还能有什么其他招数?”
“须知天地万物无一可恃,可恃者唯我。成道者,不假他求。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阎罗殿主语声如刀,句句斩向沈墨的道心。
沈墨依然从容平静,“苦海茫茫,难以泅渡。我只是借一叶竹筏,漂洋过海,还管它是什么外物?过得苦海,我还是我。执着内外之分,难道就是上乘?其实你也不比我想象的高明。”
刀光刹那间升腾起比之前还浓烈一倍的光辉,与天上明月遥相呼应。一时间竟彼此难分。
一轮好似圆月的刀光,悍然斩向长空中的阎罗殿主。
如潮杀意,已然将阎罗殿主锁定。
阎罗殿主久战不下沈墨,试图以言语如刀,斩破沈墨的道心,哪里知道,沈墨一生机锋,何曾弱于旁人。
立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更不给阎罗殿主反驳的机会,刀光杀意,如潮水般涌向阎罗殿主。
迫得阎罗殿主暂时难以还口。
落在局面上,就好似阎罗殿主面对沈墨的机锋反击,唯有默然。
这也是沈墨有黑莲转化魔性回气,不顾损耗,最大激发阿鼻地狱身的潜能。
而阎罗殿主只想毫发无损地拿下沈墨,毕竟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大敌,真要是给沈墨的柴刀斩出伤口,即使拿下沈墨,他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为其余大敌所趁。
至于沈墨,到了这份上,已然无路可退,那便死战。两人的决心,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何况他加上前世,已经死过三次,面对死亡,还有什么好怕的?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于未知。
沈墨经历过三次,早已驾轻就熟。
死亡不过如此。
他见,他知,他征服!
沈墨杀意如潮,踏步虚空。
阎罗殿主自和沈墨交手以来,首次在气势上落入下风。他知道自己终究大意了。
沈墨不是仗着柴刀和黑莲,绝非他的对手。
如分高下,那是一望可知。
若分生死,那却是未知之数。
因为沈墨敢跟他同归于尽,可他敢吗?
阎罗殿主数十年前敢这样,如今却不敢如此。
道心不会欺人。
阎罗殿主不是欺骗自己的人,他拿得起放得下,心里自然生出一丝退意,但面上不显。只见阎罗殿主掌出如龙,横空数十丈,迎上刀光。
排山倒海的龙形掌影在半空和刀光碰撞。
刀光炸裂,却也如火山爆发,凶性大涨。硬生生撕碎龙形掌影,接触到阎罗殿主的肉掌。
阎罗殿主早有准备,双掌接住刀光,生出恐怖至极的阴寒煞气,冻绝刀光。
最终仅有一片袖角给刀光斩落。
天上素月生辉,倾泻而下,月光如水波荡漾,一道空旷虚渺的苍老声音恰然响起,“阎罗殿主,还记得我徒儿怜幽吗?”
“哼,老虔婆,你今日护得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等你死后,我会亲自上水月庵,让你的徒子徒孙都去陪你,以全她们的孝道。”
虚空中仅留下阎罗殿主的声音,而他的身影在刹那间不知去向。
铁肩神尼的出现,使他更没有再战下去的意义了。
…
…
新月阁已经沦为废墟,而废墟上十二律吕使者个个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沮丧。
老尼面上露出慈悲的笑容,看向他们,“莫要沮丧,虽然功力散尽,却也帮你们去了五阴毒。何况我凭借你们最后的真炁,帮你们主上吓退阎罗殿主,你们多少也是有功劳的。”
她又看向自空落下的黑色身影,“你说是吗?”
黑色身影自然是沈墨,他负手而立,强自忍住极度压榨肉身潜能后的空虚和双手的颤抖,恍若无事一样,平静地看向十二律吕使者,“功劳是没有的,但总算有些苦劳。以后安分老实一点,至于失去的功力,在如今的时代要找回来,算什么难事。”
十二律吕使者经过今夜,对沈墨唯有敬若神明,听闻主上没有处置他们的意思,心里油然生出大难不死的庆幸。
毕竟以主上通天彻地之能,肯定知晓他们此前有点三心二意。
如今能认可他们有些苦劳,网开一面,可以说是极大的慈悲了。
“谢过主上。”
沈墨并不理会,径自走到元气耗尽的圆意身前,不自觉地叹一口气,并顺势调匀了体内紊乱不堪的气息。
对于沈墨而言,关心圆意和不露出虚弱的姿态,绝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