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就是事实。
残酷的现实需要勇敢地面对。
他没法逃避。
他声音颤颤地道:“沈大人,你放过我,我给你当卧底。”
他的软弱哀求,没有换来怜悯,和无头尸身一样,这位黑无常使者,最后只见到一把生锈的柴刀。
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面门劈落而下。
他走得很突然,所以应该没有痛感。
这是沈墨作为前任勾魂使者,对这位有过数面之缘的前同僚最后的怜悯。
沈墨从身上掏出自己的止血伤药,涂抹在伤口上,果然伤口仍是血流不止。
“原来柴刀的伤口竟有无法愈合的特性。”
他观察到伤口上沾染了铁锈,而柴刀本身的铁锈在他观察里,却没有减少,很是奇妙。
沈墨回想起自己用柴刀伤过苏子默,他心中生出一丝古怪,那小子不会流血流死吧。
不对,如果苏子默的伤口无法愈合,那么他身受重伤乃至身死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他仔细回忆那次交手的细节。
“上次我是用真炁催生出的青红电芒伤的他,所以和这两次不一样。”
沈墨大致断定柴刀的刀刃伤敌,有使敌人肉身伤口无法愈合的特性。还好他没有作死地尝试柴刀刀刃的锋利,这也是前世的记忆救过他。
因为有关破伤风的记忆,让他对生锈的刀刃天然有种忌惮感。
虽然柴刀铁锈造成的伤口无法愈合的特性,大概率跟破伤风无关。
他又瞧了黑无常使的尸体一眼,能背叛一次的人,就可以背叛无数次,就跟那些写书的人太监过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是同样的道理。
不值得信任!
当然,更重要的理由是沈墨懒得费心收服他。
他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浪费在这家伙身上。
他忽然转过头,朝着城中心看过去。
银白的月色里,一道深邃的黑烟笔直地冲向夜空,充斥着堕落、杀戮、血腥的韵味。
磅礴大雨过后的夜色本来很安宁,一下子这股惊天的魔意打破。
此事便是幽冥教想要拖延他脚步的理由吗?
沈墨眉心肉缝睁开,猩红血眼凸起,淡淡的红光射出,在血眼的视线里,仿佛看到那魔意凝聚成形,仿佛一个胎盘。
他脑海里冒出两个字——“魔胎”。
淡淡的血腥味进入鼻子里,毫无疑问,继白日码头大战之后,城里的安宁没有维持住,有人正大开杀戒!
只要是幽冥教想要办成的事,他一定要破坏掉。
不然等着幽冥教掌控了那股魔意胎盘后,再拿来对付他不成?
幽冥教拖延他的脚步是知道这种事瞒不过沈墨,所以先下手为强,能拖住沈墨多久是多久。
这是幽冥教的行事作风,凡是有可能阻碍他们办事的人,那就将那人给提前办了。
何况他们好似还有了使人复活的手段。
只可惜遇上了柴刀。
沈墨的身形再次融入夜色里,这次无论还有没有人来“复活”,他也不管了。